眨不眨。
语文老师从作业里抬起头,笑道:“你在这当望夫石呢。”
程湛兮不想太早叫人发现,往桌子上一趴,有气无力地道:“我在等郁老师请我吃饭,好饿。”
放学铃响过两分钟,郁清棠拿着数学必修1和教案从门外进来,那年轻的语文老师便扬声打趣道:“郁老师,小程老师快饿死了,你怎么才回来。”
郁清棠愣了下,本能看向程湛兮:“抱歉。”
程湛兮笑着瞪那语文老师一眼,说:“她开玩笑的,我们现在走?”
“稍等。”郁清棠把东西放回抽屉,打开保温杯喝了口水,说,“走吧。”
她长身玉立,站在办公桌拐角的地方,乌黑长发披肩,黑色衬衣袖口讲究地折到小臂上方,露出纤瘦白皙的腕子和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丝不苟地扣到倒数第二颗的纽扣,展现出线条优越的脖颈和光洁柔美的下颔,朝她看过来的眼神清冷淡漠。
程湛兮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这人怎么这么会,每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能轻易挑动她的神经,让她心如鹿撞。
郁清棠微微蹙眉:“程老师?”
程湛兮脑子里放烟花:连皱眉都皱得这么好看,啊我死了。
程湛兮深呼吸,不动声色缓了一会儿,说:“我好了,咱们走吧。”
教师窗口在食堂二楼,两人从办公室前往食堂。两人并肩而行,又是外貌出众的新老师——一个入职两周,一个入职不到两天,频频吸引路过的学生们的目光。
郁清棠面无表情,但程湛兮感觉她的步伐加快了一点。
不习惯这样的注视?
程湛兮倒是习以为常,她不引人注目才不正常。
程湛兮走在她外围,凭借高出五公分的身高,或多或少地替她挡住那些视线。
放学时段,在校园里追逐打闹的学生不少,连路都不看。程湛兮余光里捕捉到一道穿着校服的身影,从几步开外的地方冲撞过来,恰好是郁清棠的方向。
“郁老师!”她连忙出言提醒,但来不及了。
郁清棠疑惑地朝她望过来,身后的学生已离她不足一米。
而郁清棠也从程湛兮的瞳仁里看到了背后的情况。
她下意识要回头。
说时迟那时快,程湛兮出手如电攫住她细瘦的手腕,一把将她带进自己怀里。
学生的身影刚好和她惊险地擦肩而过,长发被风吹乱,校服衣角擦过郁清棠垂在身侧另一只手的冰凉手背,她修长指节不由自主地蜷了蜷。她陷在柔软的怀抱里,鼻翼萦绕着清新的洋甘菊和青柠香气。
那两个学生已经跑远了,风里送来打闹的笑声。
程湛兮低下头,郁清棠的脸埋在她颈窝里,不知为何久久没有抬起来。
程湛兮喉咙滑动,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她……该不会要吻自己吧?
她停下来,迟疑地把白瓷盅还给她,对方摇头不接,然后张嘴:啊。
她:“……”
最后一盅姜撞奶大部分都进了对方的肚子。
对方打了个饱嗝,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拍着胸脯声音软糯地保证下次还给她带。
每一个夏日蝉鸣燥
热的午后,她们都会在山顶见面,分吃一盅姜撞奶,然后在树荫下“聊天”,对方用新学的手语卖力而积极地向她比划,声情并茂,小脸上的笑容比那年的太阳还要耀眼。
郁清棠已经不记得女孩的样貌,连那段回忆也被深埋在记忆的河流,长眠不醒。但她永远记得姜汁混着鲜奶在舌尖化开的味道,蒙尘的记忆被风吹开,她才发现往昔依然历历在目。
那大概是她人生中,唯一快乐过的时候。
可她并不想回忆起来。
它太短暂了,像是稍纵即逝的烟火,绚烂过,只余下死寂。
女孩说她要回家上学,恋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