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见她年龄不小了,应该是自己妈妈辈的人。
他知道骑车肯定是要耽误演出,索性也就不再推辞,上了柳叶的轿车。
上车后,柳叶立刻递来了纸巾,让他擦拭脸上的水珠。
“你怎么骑自行车啊,这么大的雨,多危险啊。”
裘厉将纸巾搭在头上,好好擦了擦湿润的头发:“从市中心过来,太堵了。”
“走外环好一些,没那么堵。”
“从机场过来,走不了外环。”
柳叶见他只穿了很单薄的衬衣,于是打开了车里的暖气,让他缓缓身子:“特意从外地来北城看芭蕾啊?”
裘厉毫不犹豫地说:“看女朋友。”
柳叶闻言,浅浅笑了一下:“我说呢,就算是芭蕾的超级发烧友,也不可能为了一场演出,冒雨骑车这么拼的...看女朋友的话,别说下雨,就算下刀子也要去呀。”
裘厉没有接话,认真而细致地给自己擦脸擦头发。
真狼狈,就这...还见女朋友。
见鬼差不多。
他心里又开始骂这小破城了。
柳叶看起来似乎是个开朗健谈的女人,一路都在试图和他聊天――
“你是大学生吗?”
“你学什么专业啊?”
“心理学?那你会催眠吗,就是电视里演的那种...能让人改变记忆。”
“催眠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我就不信你能催眠我,只要我睁大眼睛,你肯定放不倒我。”
裘厉揉了揉眼角,真的有点想催眠她,让她立刻马上闭嘴。
这女人的话唠程度,比他的二岳父程野还有过之无不及。
不过坐在人家的车上,裘厉终究还是忍受了她的叽叽喳喳,闭目小憩,让她一个人在这里自言自语。
“真是羡慕你们年轻人啊,在这么好的年纪里谈恋爱。”
“到了阿姨这个年龄,还单着呢,很不好找对象了。”
“小帅哥,你们认识多久了?你还在读大学吧?校园恋情吗?”
裘厉还没开口,柳叶自问自答:“肯定是校园恋情,令人羡慕的青春呐!”
裘厉:......
他感觉这位阿姨自己和自己聊天,都能一直聊下去。
轿车在艺术厅的地下车库停了下来,柳叶又拿纸巾好好地给裘厉擦了脸:“见女朋友呢,就要有见女朋友的样子,你现在这样肯定不合格了。不过没关系,就冲你这份冒雨往前冲的劲头,女朋友也会谅解的。”
一开始,裘厉真的觉得她很烦,然而当她俯身过来,为他擦拭湿润的头发的时候,裘厉忽然有种久违的温暖。
那种感觉,就像过去他想到任娴时,内心涌出的一腔柔情,那是只对妈妈才有的柔情。
“谢谢姐。”他说。
“叫什么姐呀,我的年龄明显比你大一轮了,你该叫我柳阿姨。”
“您很年轻。”
柳叶从副驾驶的柜子里取出一把折叠雨伞递给裘厉,笑着说:“快去见女朋友吧。”
“谢谢。”
......
艺术厅外观看起来像一个不规则的巨大六菱形,矗立在科学城空旷的平野上,极有质感。
尽管今天大雨倾盆,丝毫没有阻挡芭蕾爱好者们的热情,仍旧源源不断有车辆驶入艺术中心。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二十分钟。
裘厉匆匆进入大厅,从西服口袋里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票据,然而当他看到落地玻璃中狼狈不堪的自己,终究还是把票根放回了口袋里。
在场的男士女士们,衣香鬓影,光鲜亮丽。
只有他,全身都湿透了,手里的玫瑰花束却保存完好,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裘厉离开了入场大厅,来到了无人的回廊偏厅,坐在落地窗边的横椅上,听着正厅里传来《天鹅湖》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