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么?”黑鸟奇怪地反问,“四年前我问你羽川和是否活着,你确实生气了吧。”
琴酒没说话,来自知道藤里町那对幼驯染的过去的妖怪的疑问让他短暂地恍了神。
……
夏目贵志来到藤里町的那个夏天,四处旅行的黑鸟听闻此处被大妖占据,好奇地去往那里,发现所谓的大妖实际上是一个十几岁的人类少年。
人类少年的气息古怪而晦涩,不像人类也不像妖怪,让妖怪排斥,于是造就无意识驱逐妖怪的“盛况”,而他还能听见妖怪的声音,敏锐地发现了黑鸟的存在,并主动交谈。
出于好奇,黑鸟停留在藤里町,并为他追踪了那个福利院院长,用录音笔录下印证黑泽阵怀疑的话语,两个月后返还给他。
人类的恶意无法触动妖怪,但怪异的少年和他的好朋友让它记住了——其实要说喜欢,它更喜欢后者,羽川和作为一个看不见妖怪的普通人,开朗活泼,像需要被小心保护的脆弱之物;对前者更多的是好奇和忌惮,黑泽阵的性格太过冷酷,即使接触不多,它也能断言对方绝非善类,甚至存在也可能近乎荒谬。
后来它又去过藤里町两次,那对幼驯染依然在一起。再次遇见黑泽阵,则是四年前。
当时对方正在开枪杀人,扣下扳机时面上的冷笑足以成为生物梦魇,剥夺生命不会让他羞愧,但也不是享受,冰冷的、无动于衷的感情才是让妖怪都战栗的恐怖之物。
循着印象深刻的古怪气息找来的黑鸟目睹这一幕,比起意外发色的改变,更多是惊恐的同时又冒出“这个人类终于走上黑漆漆的犯罪之路”的想法,乃至于它下意识出口的第一句话是——
“你变成这样,羽川还活着吗?”
郊外的废弃工厂寂静无比,先前只有消音的沉闷枪响与肉.体倒地的重声,而事实上,早在黑鸟出声之前,银发青年便若有所觉一般地朝着它所待的地方看去,神情凌厉,像被风吹草动惊扰的凶兽在瞬间门锁定猎物所在。
目光所及空无一物,同一时间门,熟悉的姓氏听入耳中,猝不及防下,即使是凶兽也有了轻微失态。
晦涩难懂的情绪自墨绿眼瞳中一闪而逝,已经无法被称之为少年的年轻人收起枪,轻嘲般的笑意浮现在脸上,但其中冰冷的怒火难以忽视。
“羽川和当然活着。”他说,语调平平,与神情形成的反差像是在尽力克制着什么更激烈的情感。
黑鸟仔细打量,忽地毛骨悚然——比怒火更激烈、比嘲讽更尖锐的情感,此刻充斥对方身周的,不正是杀意吗?
为什么?
想到藤里町,就会想到那对性格迥异却相处融洽的幼驯染,它确实思考过不同的身世下两人可能的未来,但无论如何,“一方对另一方怀有杀意”都不合理啊!
人类原来是这么容易改变的生物吗?
它端详下方的年轻人半晌,剥夺生命的模样与普通少年到底还是有不可忽视的差异。
这么一想,羽川和还活着大概是此人出于旧时情谊而选择无视,于是它放弃追问原因,道:“是这样么?”
不说话的银发青年只是缓缓收敛神情,短暂的失态好像一开始就不存在。
……
后来黑鸟知道黑泽阵调查妖怪和所属组织的阴谋,好奇这一事件的真相和结果,便也告知了对方一些关于除妖界的信息,包括偶尔替人探听情报……就这么过了四年。
上次在山上还被派去盯梢了追踪者,三个大男人住在一起,顺带都盯了。
*
“那不算。”从过去抽出思绪,琴酒冷淡道,“你想说的消息是她被盯上了?”
黑鸟从他的态度里咂摸出不对劲的意思来,眼眶里的蓝火跳了跳,惊讶道:“你们见过?”
怎么这看着又没了杀意?
人类果然很奇怪——就算对方只是有一部分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