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了解他?他那个人,整天钻在钱眼儿里生活!说吧,咋回事?”
“其实也没啥,就是那两块雨布…”
“哎呀,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说他干啥,喝点酒就话多。”我姥姥试图阻拦我大舅。
“妈,你别打岔,让我哥说,哪两块雨布?”
“嘿嘿,就是佟仁那年给我拿回来的那两块油田上用的大雨布和一套工作服。”
“哦,我想起来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六月五六岁的时候吧,咋了?”
“大前年,佟仁托人捎话过来,说是要把那两块雨布拿回去,让我找找,说是当时是暂存在我这儿的,不是给我的,你说,十好几年了,我上哪儿找去?”
“什-么?然后呢?”
“我说找不到了…”
“你可别说了,喝点酒,嘴上就没个把门的。”我姥姥再次阻拦到。
“妈,你不要老打岔,佟仁的事,我难道不应该知道吗?”我妈说。
“知道又能怎么样,早都过去了。”
“那我也要知道,哥,你快说。”
“呵呵,佟仁那年回来让我赔了他二百块钱。”我大舅说。
“什—么?!”我妈忽的站了起来,双手叉腰怒目圆睁:“这个王八犊子,他还是人吗?!他想钱想疯了吗?”
“哎呀,你看你,这是干啥呢,多大点事啊,至于气成这样嘛。”我姨高秀叶说。
“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这点儿事,值当说吗?哥是今天喝多了,再说了,你不也才回来吗?快坐下吧。”我姨拉我妈坐下。
“你们想瞒我一辈子吗?!”
“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你们为什么都瞒着我?!”
“现在不是说了吗?”
“就是,现在不是说了吗,瞒你干啥,没想瞒你。”我大妗子接过话茬。“钱又没给旁人,她大姑,你知道了,也别生气,看气坏了自己没人替你。”我大妗子边绣着花边对我妈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是个人,谁还能没点毛病?她大姑,这么说去年那件事,你准也知不道,今儿既然说了,我也念叨念叨:去年他大姑父还让王阔个人掏了四百块呢。她大姑,你也知道,她大姑父就好跟人做个买卖谈个生意,去年王阔他们厂子不是扩建要买啥消防器材吗,他大姑夫也知不道从哪听说了这件事,非要给王阔他们厂联系,说他认识人,能买到出厂价,又便宜质量又好,三番五次的给王阔打电话把活揽下了,可是后来,王阔他们厂子都建好半年多了,她大姑夫也没把东西买回来,问他,他说啥来着?”我大妗子把头转向我大舅:
“佟仁说:这都多长时间了你们才告诉我,我寻思你们不要了——我早给退了。人家那货也不能光给你们留着啊,那是紧俏商品,你们又没交定金,啊,没你们这样办事的,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要么你们就再等等,我托人再给你们买去。”
“后来呢?”我问。
“后来,你爸回来和你大姐夫说,虽然他没买成器材,但他前期又请客吃饭又买烟送酒,花了不少钱,非让你大姐夫他们厂给报销,有啥办法,厂长不吐口,你爸不依不饶,最后是你大姐夫个人掏了腰包答谢了你爸才算完事。”我大姐夫王阔是我大舅的大姑爷。
“为这,你大姐夫还狠狠挨了顿剋,还差点挨处分。”我姨微笑着说:“那买卖是那么好做的吗,有几个能成为你五大爷你八叔那样的人?是吧?”
泪水,顺着我妈的脸颊流下来,我知道,那是屈辱和憎恨的泪。
“他这个人啊,谁都算计,连他哥哥弟弟也不放过,眼里除了钱,没别的。”我妈缓了一会说:“去年,佟仁非要陪着老八去安国进药材——佟仁不是有个同学在安国吗,他说他去能便宜,到了安国吃的住的啥的都是人老八掏的钱,便宜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