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他遏制住了这种冲动。继而,有些害怕,怕吓到她。
那一刻,他多憎恨抑郁啊。要是不生病就好了。
来之前他也担心过,父母不在,万一有什么事。但……或许也该让她知道点什么。随缘吧。看是否有万一。
结果,真的出现了万一。
回江州后他又住了许久的院,黎里来看他的下午,他们坐在屋顶看鸽子,岁月就静好了。活着,是好的。
她走的时候,摸了他的“头”。
燕羽回房后,呆坐许久。过去很多时候,在努力挣扎,让自己不要放弃的时候,他会摸摸自己的头;安慰自己,告诉自己:燕羽,没什么的,没事的,你没受伤,没关系的。
但那天,她摸了摸他。
有一股很深沉的力量,从她抚摸的影子里传递到他全身。
卧室中的蚕丝被log:「她摸我的“头”了。」
那时他想,要不,试着把心里灰暗的、痛苦的一面记在玻璃屋里面吧,但最终,一次也没有。
他觉得,那样会把他的屋子弄脏。
以前,“玻璃屋”里有一个小男孩,在街上、店铺里走来走去。燕羽建私宅的时候,小男孩每天在未完成的楼房里跑上跑下。
还在奚音附时,有次燕羽通关后,意外发现奖品除了建筑材料,游戏道具,还可以选择“我(小男孩)”的玩伴。
燕羽点开,发现百来号男女老少的人物形象。他看了一眼,一个也没选。
他的世界里永远只有那一个小男孩走来走去,“他”一个人修建起街心公园、面包店、花店……一个人去电影院、乐器行……一个人建造私宅,修葺花园……
但回到江州后的某一天,燕羽在某次通关后,选了个高个儿小女孩,降临在了“他(小男孩)”的世界里。
从此,街上多了那个小女孩走来走去。
有时,她不跟小男孩一起;两人街头街尾,各忙各事。有时,她会跟小男孩碰上,系统会让他们对话。
燕羽这才发现,原来游戏里那个小男孩会讲话。他不是个哑巴。
“你去哪儿?”
“我去买冰淇淋。”
“什么冰淇淋?”
“草莓。”
“好吧,再见。”
“再见。”
他们讨论天气,花园,糖果,电影……
再后来,小女孩来到小男孩家里参观他建造的房子,跟着他上楼下楼,还会问:“这个房间用来干什么?”
“琴房。”
“哇,真棒。”小女孩说。
自从小女孩来了,燕羽用log的次数相比之前略有增加,但依然不频繁。
很多时候,他仍只是默默地玩游戏,捡道具,给花园种上梨树,给游泳池里放上鸭子玩偶,给房子刷上油漆,安上窗户和门窗,装上灯具,挂上窗帘,铺好地板。
接着,他默默地看着小男孩跟小女孩对话几句,随后退出游戏。等到下一次闲暇时,再点开这个世界。
他应该多写点log,更甚者,他应该多和黎里说些话,一些尘封在心底的最深的话。但,很难。并非他不愿意,或是不信任,而是不会。可能,也没什么必要了。
当一个人渐渐失去声音,不再会诉说时,他就会认为,诉说是件陌生而没有必要的事。
他连手机都一直是安静的,没有任何提醒。
黎里不知道,他出于练琴习惯,以前手机是静音的。所有软件的提示都关闭。所有人都设置消息免打扰,不提醒,除了她。
她,于他是例外。
因为她,他理解了一些他以前不理解也不关注的人和事。
在奚市时,碰上下暴雨,他会看见男生背着女生涉水。他不理解这种行为。曾经,在所有的暴雨里,他都是一个人。
但那天,他明白了。
二楼书房里书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