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耳边是不绝于耳的交流声。
宋北砚站的位置很靠边沿,他本身就不太想和谁接触。即便如此,一头扎染的蓝发还是给了他足够的关注度。
不远处,时不时就有几道视线落在他身上。
窝火。
很少有人会主动来挂断他的电话,宋北砚盯着灭下去的屏幕许久,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生气了吗?
宋北砚心情不好,薄唇下压,看向每个人的目光都带了点怨怒。
不过,云灯的性格很好。就算有时候他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也会温温柔柔地说没关系。唯一一次如此明显的表现出喜恶还是由于谢栖。
想到这里,宋北砚厌恶地看了一眼谢栖,拉着外套,袖子往腰上一系,转身往外走。
忙着招揽客人的苏成双看到宋北砚,疑惑地问:“他怎么这个时候走了?”
“宋北砚的性格本来就是这么无拘无束,不用管,但是也别交恶就对了。”
“对了,小栖还是不愿意改姓氏怎么办?”苏成双的面带忧愁,两弯柳叶眉似蹙非蹙。
“那就由着他,反正……是我们亏欠他的。”云兴文环视了一眼四周,忽然道:“小灯呢?怎么这几天一直没有见?”
“兴许是还在外面忙吧。“苏成双戴着玉镯的手不自在地搭在另一只手臂上。
或许是私心作祟,她两个孩子都难以割舍。只是两个孩子之间有些隔阂,她被迫做出选择。而且,她会好好弥补云灯的。
“那天他离开家之后,你都不拦着吗?是不是电话没有打一个?今晚的晚宴他知道吗?”
云兴文心里不满。
血浓于水,刚被认回来的亲生儿子除了有自己的血脉以外,对谁都不冷不热。好像哪里都比不上云灯。
“应该……会知道吧,我确实疏忽了,等今晚客人都走之后,我给他打个电话。”苏成双声音温婉柔和,已经想好了云灯回来后会弥补什么。
“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拨打了几次之后都无人接听,宋北砚开始心慌。
车窗降到了最低,车速飙到最高。猛然灌进来的冷风吹起来宋北砚的蓝发,他心跳不安,慢慢地回想他都说了什么。
要是时间能够回到接电话的那一刻,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出来的接云灯。
更何况,云灯说自己找不到路。
他开着车,毫无头绪地在城市里游荡,打电话给队友,队友倒是接得很快。
“云灯回去了吗?”
“还没有,怎么,你问这个问题干嘛?”
“没什么。”
宋北砚挂断得利索,又不甘心止步于此,从黑名单里,将沈渡拉出来。
发了条信息,将手机丢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别墅越来越近。
云灯的心快要跳出胸腔。
昔日关系还不错的人,还有那些长辈们,如果知道他鸠占鹊巢在云家呆了这么多年又会怎么看他?是可耻的欺诈者,还是跌入谷底的卑贱者?
很快有人开了门。
灯烛明亮,拉着小提琴的悠扬琴声停了下来,所有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云灯气喘吁吁,莹白的肤色因为紧张而透着淡淡的粉,他眼尾湿漉漉的,说话的时候语气带着些微的喘:“不好意思。”
“我是不是打扰到大家了?”
来的路上云灯已经在颅内幻想过无数个相见的场景,甚至连对话都模拟了出来,应该怎么说话才可以保证到自己不丢失颜面,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会不招来厌烦。
可真当面对着这么多人时,云灯反而平静下来。
来的时候,甚至连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一件。纯白而无害,像是会主动迈入陷阱的美丽羔羊,令人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怪罪的话。
视野里并没有母亲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