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就在前几天,他病愈视事,祖约却以他重病为由,要求免去合肥令之职。
何充只觉震惊。
合肥令倒没什么,他身还背着一个职务,那个更为重要:王导幕府参军。
大晋朝说是有扬、荆、江、湘、交、广六州以及徐、豫、宁三州各一小部分,但真正重要的只有扬州、荆州、江州三地。
盖因此三州户口相对繁盛,财货较多,尤以扬州为最,故扬州刺史之职非得天子心腹不可,或者干脆就给宗室一一作为利益交换,其他州就要给世家大族了今登基数月,目前是以丞相王导暂领扬州刺史之职,同时都督扬、徐、
豫、兖、青五州诸军事。
何充在王导幕府任参军,率数千兵屯合肥,同时兼任合肥县令。
所以祖约顶多让他当不成县令,就这还得吏部核准。至于他身参军之职是罢免不了的,更别说镇守合肥的五千兵了一一其中三千人乃庐江兵,以何氏私兵为骨干。
现在何充只想知道祖约想干什么!
你昏头了吧,难道真要反?
何充有些生气,更有些迷茫。
轰隆隆!天空落下一道惊雷,一副乌云密布、风雨欲来的模样。
何充收回思绪,回到船舱之中。
明兴要去寿春,真是胆大。何充坐到了舱中一案几后,亲手给高哩斟了一杯酒。
我不明白,寿春难道变成龙潭虎穴了么?高惶笑问道。
君真不知?何充问道。
旬日之间,自合肥往北,忽然多了不少军士。他又说道:祖士少疏请奉太子北伐,遂遣官吏至各县征集粮草、役畜、车辆,完全是一副竭泽而渔的架势。我看他有异心,君此去,料难回也。
见何充什么都知道,高便收起笑容,认真道:义之所至,虽百死而不悔。
何充闻言,竟不知说些什么。
天子让高惶去寿春,他确实不得不去。
当年江州刺史华轶不服王命,被攻杀。彼时高寓居江州,被辟为西曹书佐,在华轶死后,他将华轶之子藏匿了起来,经年之后,遇到大赦才令其出来。
今听闻,嘉而宥之,引为参军。
而高惶并没有什么家世,如此恩遇,确实需要拿命来还的。
祖部将士,很多人不明就里,为其蒙蔽。高又说道:朝廷特降恩旨,淮南将士可散归各乡,与家人团聚。此恩一施,祖兵人心紊乱,料不能久持。但总要有人去宣诏,何公无需担忧,守御好合肥,等待换防部伍抵达即可。
何充叹了口气,道:君乃慨然君子,我亦非小人。放心,有我在,合肥断然丢不了。
说到最后,忍不住问了句:朝廷真下定决心了?
种种内情,我知道得不多,但依我观之,祖约肯定起过造反的念头。既如此,便该调走。高惶说道:但愿祖士少还没有利令智昏,不可救药吧。”
何充不看好,只觉得多半是送死,于是问道:何时北寿春?
一俟大军齐集,便要北行。高说道。
看出来了没有?八公山,祖约焦躁地走来走去,问道。
术士戴洋站在山峰最高处,身旁插着一根竹竿,竿顶端挂着鸟羽编成的羽葆,在风中狂暴地飞舞着。
片刻之后,他走了过来。
祖约紧张地看向他。
主公,请看羽葆。戴洋手一指,说道。
祖约依言望去,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只知道羽葆在乱舞。
他深吸一口气,用清澈的目光看向戴洋,道:还请国流为我详解。
昔年管擅风角占卜之术,曾言若夫列宿不守,众神乱行,八风横起说重点。祖约心情烦躁,没兴致和他扯淡,直接说道。
风势戚戚蓬勃,又南北杂乱,乃大兵将至风。戴洋指着羽葆,大声说道。
翻译成人话就是:风很大,一股呼啸而来的磅礴气势,且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