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将听了半天,没觉得河陇那帮人有多厉害,但梁王都说到这份了,给个面子,各自一饮而尽。
半碗酒下肚后,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众人吃着烤肉,喝着米酒,言笑不禁。
在邵勋眼神示意下,挨个前,给、隗、北宫三人敬酒,嘴里说着不要钱的好话,面子给得非常足。
即便三人带着任务而来,如此礼遇之下,也有些感动,不一会儿就有些醉了。
邵勋微笑看着。
给足面子,当然是有原因的。
这些大家族,用高情商的说法是为中夏守御一方,低情商就是土皇帝、地头蛇。
邵勋想统治河陇,还得用他们,甚至依赖他们,
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人家提什么条件,你一口答应了,那样会被地头蛇们轻视,不拿你这个朝廷当回事,统治起来就没那么稳当了。
所以,他可以重用河陇地方豪族,可以收编他们,但带头搞割据的张氏家族是不能留的,最次也要强迁回中原。
给个教训,展示手段之后,才可以启用汇氏这样的河西豪族,他们心中畏惧,才不会狮子大开口,胡乱提条件。
这个道理,他昨天讲给念柳听过,并结合他所提方略,做了深入点评。
以具体事例进行教育,这就是言传身教,效果比干巴巴讲道理好太多了。
至于今天为何特别礼遇汇、隗、北宫三人,也是有原因的,他后面也会瓣开了揉碎了,一点点讲给念柳听。
这都喂到嘴边了,要是还不懂,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那就是不堪造就!
三郎。酒酣耳热之际,邵勋坐到北宫纯身侧,道:今中原已平,四方尚有战事,尚未尽得全功。西中郎将之职给你留着,速来帮我,勿要推辞。汝之家人,我可书信一番,张公庭张骏想必不会拒绝。
大王,我北宫纯纠结无比都是为国效力,何分彼此?邵勋说道:杨难敌、杨坚头兄弟目无法纪。阴平诸贼降而复叛,我实恨之。三郎可为我将其剿灭,如此,我又何惜名爵?
北宫纯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凉州,一会朝廷,一会西平公,一会梁王,又一会凉州偏安一隅,又一会大梁即将开国
各种思绪搅和在一起,几乎让他迷乱了,
三郎!邵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呼唤道。
北宫纯正乱着呢,酒意又涌,更乱了,听得邵勋呼唤,抬起头来看着他,不知道怎地,下意识说出两个字:陛下?
邵勋一愣。
卧槽!你这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不过他立刻反应了过来,哈哈大笑道:君醉矣。
北宫纯知道失言,面红耳赤,只不停饮酒。
他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脑子很乱,就蹦出了这两个字。
祎、瑾见得,皆用异样的眼神看向北宫纯,暗暗揣摩他到底是酒后失言,还是真心投靠了不过,他投靠过去似乎也不奇怪。
北宫氏素为凉州豪右,部众很多,他又没公开反张,未必能拿他怎么样。
只是,心中多有叹息之意。
谁不喜欢名爵、官职呢?
北宫纯一介武人,居然能当西中郎将。稍稍立点功,还有爵位赐下,谁不羡慕?
梁王又和他有过一起阵厮杀的交情,至今念念不忘,故出言挽留,情真意切,真是北宫纯的造化了,也是北宫氏的造化。
遥想汉时还是造反的贼子呢,眼见着要成开国新贵了,际遇之离奇,可见一斑。
同时,也可从侧面看出,梁王是个厚道人,重情重义,慷慨大方,这等品性出现在天子身,
可不太容易。
北宫纯都能当西中郎将,那么索氏必然也会崛起吧?
已故的敦煌五龙之一索靖可与梁氏、皇甫氏有姻亲,他们勾连起来一点不费劲。
梁芬是什么人?梁国吏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