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的态度不同而做出不同的回应。
但也看得出来,凉州方面虽不愿降,但也不愿打。
尤其是一统北地的又不是匈奴、羯胡之辈,犯不着硬拼。他们还派来了与邵勋有数面之缘的老将北宫纯,态度可见一斑。
张骏还是天真了!
邵勋睁开眼睛,看着院中婆娑的树影。
政治这种事情,杀人于无形,血腥之处不亚于军争。
其人自实力不足,瞻前顾后,想看看能不能谈出些什么来,能不打就不打,寄希望于别人嫌麻烦,不愿劳师远征,就这么放过你,让你继续名为臣属,实则割据。
就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我可要拿捏你了。
大王,家父醒了。庾亮走了过来,一脸悲戚道。
邵勋闻言,立刻起身入屋,来到了庾琛床前。
恐是老夫与大王最后一面了。庾琛的精神出乎意料地好,仿佛燃尽了生命中最后一分能量似的。
我来此,便是为了见妇翁最后一面,方不负公多年操劳。邵勋坐了下来,为庾琛掖了掖被角,说道。
阿爷!庾文君跌跌撞撞走了进来,泣不成声。
在她身后,庾冰、庾二人扶着母丘氏,庾条、庾翼默默跟随。
邵勋起身,对母丘氏行了一礼,然后拉过庾文君,让她坐在身边,轻抚其手,以示安慰。
何悲戚也?庾琛倒是洒脱,居然挤出一丝笑容,道:人总有这一天的。临行之日,家人皆在,复有何憾?
说完,他的目光落在庾文君身,道:吾女自幼聪慧,如何看不开?
阿爷庾文君泪流满面。
吾女是有福的。庾琛笑道:少时见得吾婿,此非命耶?马就要当皇后了,这般福气,
谁不艳羡?
庾文君更难过了,邵勋轻轻揽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
庾琛喘了一口气,又道:我少时饱读诗书,有匡国辅弼之志,然中年碰壁,浮浮沉沉,得任侍御史已是侥天之幸。先帝乱起,灰心丧气,尝思南渡,终未成行。
邵勋也不由地回忆起二十余年前的旧事。
庾琛没有选择南渡,最终赴任汲郡太守,和他有莫大的关系。
他改变了庾琛的命运,也改变了庾家众人的命运。
至于是好是坏,只能留给时间来评述了,
幸遇吾婿,暮年时得一遂少年之志。其间繁难困苦,难以述说。刚有些头绪,却寿元不继,
此亦命也。庾琛说完,看了看邵勋,笑容平和,道:不能再为大王奉理政事了。
妇翁之好,焉能忘记。邵勋说道:若无妇翁,我哪能常年征战,扫平不从?怕是祸起萧墙,变生肘腋,诸般事体将我牢牢束缚在河南,动弹不得。
这是实话。有一个能帮你打理政务、稳定后方的人,那是真的幸运。
不然的话,出征打仗只能派手下大将去,而不能亲征。
久而久之,这是会出问题的。
历史的石勒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后期不怎么亲自领兵了,除了与刘曜的洛阳决战外,基本都是石虎打的,最终什么后果,都看得到。
这是人心丧乱、礼崩乐坏的时代,涉及到军队的事务,无论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听到邵勋的话,庾琛有些欣慰。他的付出,得到了别人的肯定。或许,史书也会留下他的印记吧?
元规。庾琛又看向长子。
阿爷,我在呢。庾亮前一步,轻声应道。
你太毛躁了。说了那么久的话,庾琛的声音有些疲惫,最后的生命好像也要燃尽了,但他坚持说道:你自视甚高,有时候又很自轻。明明喜欢读儒生的书,却害怕被人嘲笑,总与人空谈玄学。”
庾亮低着头,没有说话。
患得患失之下,别人无意间的举动,就能让你焦躁不已。庾琛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未必比别人强,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