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乐儿,咱想啊即是做了那多的孽,现在命还在,自打剃了头了,自觉身子轻松了些,不是等乐儿,咱心里定了要去出家做尼姑子去,如今等到了,见乐儿又有先生照拂,等那口子处决了,定是要去那尼姑庵里的。
钟二嫂子说她要伺候着咱,这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哪有尼姑还要人伺候的?先生与我劝劝她罢,这几人非要跟着咱去哩。
复庭生道:奶奶可是主意已定?曹氏道:此种话,做不得假,已是心里发愿了,复庭生道:红尘俗世,奶奶既然决心要了断,咱也不方便劝了,奶奶自便罢,只是如今皇帝重佛慢道,奶奶就是出了家,哪里来的清净之地?
这尼姑与和尚受了天恩,被人撺掇的道家走投无路,奶奶入了这尼不知是好还是坏,哪里又真的有这一方清净之地?如是奶奶与这佛爷有缘,哪里清修又不是修?何必拘泥于何地?
不去那尼姑庵染些罪恶便是极大的善了,望奶奶三思啊,钟二嫂子道:这复大人说的顶对,奶奶在家修行的菩萨,何必要去那庵里?奶奶忘记那红姑子不曾?她是个甚尼姑,用那些邪药害了那姨姨的胎儿,虽说那姨姨本身是作孽的,可这红姑子断然不是好人,奶奶现在可是知道的?
曹氏道:这做了这多的孽事,难不成在这屋子里还要人伺候不成?不走的远远的到底是放不下这凡尘之事,这可如何是好?复庭生道:奶奶这话就不对了,既是放不下这凡尘之事何必修行?
如是放下了这凡尘之事,在哪修行不是修行呢?曹氏道:先生就是先生,能见到皇帝与朝中贵胄交道往来,定是见识不凡的,即是先生都这般如此,悲妇又怎的不依从?
复庭生道:奶奶这就对了,这心只在定或不定,其余之事随他罢,又问说胡管家哩?怎的不见他,这多年的老友了定要吃杯酒才好,钟二嫂子道:那旁边就是胡别古他儿媳妇子哩,是个顶好的人。
先生不是外人,也不忌讳与你说知,胡管家那儿子那年华阳闹那雪灾你可是知道的哩?复庭生道:有所耳闻,那全国好些地方都被那大雪侵蚀了幼苗的,钟二嫂子道:可不是哩,这吃人的都有,那胡管家的独苗不知怎的被人家活煮了吃哩。
今日是他那儿子的祭日,去那空棺材处于他儿子酹酒去了,复庭生道:甚空棺材?钟二嫂子回:这胡管家的儿子被人吃的渣儿都不剩,还是咱老爷好的时候与他报的仇,把那主犯抓起来处置了。
这胡管家的儿子三儿,哪里还有甚尸体尸身的,胡管家用了一口空棺材下葬的哩,可怜那三儿了,好不凄惨,去了好些时候了,这不赶着天黑准回来,先生坐坐在登一会子罢。
刘乐天上下倒拐的一回来就问他娘还有没有银子,给他一百两好出去潇洒,曹氏道:混账杭杭子,如今现在你看我身上哪里还有半分多余的银子与你,家里吃喝罢,又想去作甚,别说一百两就是一两也是拿不出来的。
刘乐天道:俗话说的好,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家不会连着一百两拿不出罢,人家被抄家的官家,都叫仆人丫头子些偷偷的拿那成千上万的家当出去,又把该熔的金银熔了,扁在身上,娘难不成没做?以后我可不和娘受这苦来。
曹氏道:王八羔子,这多些日子不见,害我日夜担心,一回来就要问我要钱,这丫头仆人平时被你两父子纵容坏了,倒是拿了成千上万的家当,只是哪里有拿给我,全部充了自己的裤裆了。
又说道:如是再这般出去告诉先生去,看那复先生依不依的你,漫说京城去不得了,还把你拉去大狱里去,经了这一番,怎的还不醒醒?我儿,都怪为娘当初对你的放任,你可知道,你自打堕马那次这心子受了伤,被那女先救活,脱的变了一个人。
为娘的当时觉得只要你活着比甚都好,没往深处去想,那女先断不是一般人,你这昏迷不醒的时候可记些写甚事啊?刘乐天道:我的娘,都是陈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