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这该死的尼古丁!”又深吸一口,第二支烟滋滋烧去半截。
“你抽的这些个低档卷烟,焦油含量太高,还是禁了的好。”不待徐达德回话,接着又取笑道,“瞧你那门牙,都成发霉的篾片了!”
徐达德下意识抿了抿嘴:“禁过几次,越禁还越谗,干脆就外甥打灯笼——照旧!”
正说着,办公室主任吴雍推门进来,请示道:“徐局,下午的党组会要不要通知下去?”
徐达德皱着眉头:“不是才通知我,县里有个脱贫工作紧急会吗?”
吴雍一愣:“哦……那可能是县里的临时通知,小张还没来得及跟我讲。”
徐达德训斥道:“你脑壳里平日都在想些什么?啊?成天还这么飘飘浮浮的!办公室是单位的神经中枢,什么事情都要统筹在脑壳里。哪像你这样,啊?通知个会都统筹不了,千人千面,没有个集中,乱套了嘛!”
吴雍立在徐达德面前不知所措,脸上的肌肉时不时僵僵地斜扯一下。
徐达德见状,似乎觉得自己的话让吴雍丢了面子,说话的语气便缓和了下来,让吴雍通知下去,党组会改在明天上午开,让他和政工股长袁华提前做好会议准备。
吴雍的脸登时松驰了许多,唯唯诺诺退出了办公室。
徐达德揿灭烟蒂,说起了正事:“二十年前的城西园区大会战中,有个叫冠途的人,在我们市政局的工地务工,因为盗窃电缆被判了七年。最近,冠途不晓得哪根筋给挠动了,写了个什么‘冤状’到信访局,说自己被冤枉坐了七年牢,不给他个说法就要去北京上访,还说什么……准备鱼死网破。信访局曾局长说,冠途在信访局口无遮拦,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也说。石常委很重视也很慎重,昨天晚上把我和曾局长叫到他办公室,专门交办这个事。”
郑翼眯着眼睛一想:“嗯,好像有这么回事儿,当年我去工地的时候,冠途刚被判坐牢。……哦,这个情况石常委和毛局长都清楚。”
“问题就在这里。”徐达德双肘撑在桌上,“曾局长说,冠途在信访局指名道姓地说到石常委,但表述很含糊,他或许是想向石常委传递什么信息。”
“信息?”郑翼不解地问,“曾局长是不是想多了?他上访会向石常委传递什么信息?”
徐达德乜着眼睛表达着不满:“我是慎重其事找你过来商议的,不是让你过来给我提问题的!”
郑翼心里觉得好笑,我既不是你市政局的同僚,又不是私人侦探,这些个雾里看花的事跟我商议那不是太不靠谱了吗?但从徐达德脸上的严肃表情分析,这件事似乎不像是处理一个上访那么简单,他既然“舍近求远”找一个“局外人”来商议这事,其中必定有很大的麻烦程度。
郑翼建议道:“徐局,冠途当年在工地务工的事,你可以问一下毛局长。我只是……”顿了顿,补充道,“后来才听说工地出了个盗窃犯。”
徐达德皱了皱眉头,对郑翼的话充耳不闻:“石常委的意见,冠途是在我们市政局的工地出的事,让我们负责把这个事给消化掉……”含水漱了漱口,“还特别嘱咐,要控制范围,以免横生枝节。”
郑翼不以为然:“不就是个上访嘛,按程序处理不就得了?再说了,石常委又不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至于慎重起一个简单的上访来?”
徐达德用指头敲着桌子:“我的意思你还没听明白?啊?石常委既是我们局的老领导,也是分工联系市政局的县领导,他把这个事交给我们处理,那也是动了脑筋的!换了别人他能相信吗?信访的事你又不是不晓得其中的利害,从小了说,会牵涉到市政局的年终考核评分,从大了说呢,会影响到石常委的政治前程!”指头继续敲着桌面强调道,“那冠途长年在社会上鬼混,肚子里有没有秘密还未可知!既然石常委这么重视,就说明这个事很棘手、很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