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垂着头,没有抬头看苏念烟。
苏念烟微微向前倾身子,发现对方竟然是低头在看不空禅师写的信。
“禅师谬赞。”苏念烟坐在玄明禅师身前的蒲团上,脸上依旧戴着纱巾。“我自觉得‘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听说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说完,苏念烟便饶有趣味地看向玄明禅师。
只见玄明禅师这才微微抬起头,声音突然洪亮,“你能有此悟性,为何又要在俗世沉沦?”玄明禅师的声音在侧殿内回荡。明镜被吓着,往杜鹃身后缩了缩,同时小心地抬头看向四面。
“各家有各家放不下的东西,并非苦修就能了事的。”苏念烟一动不动,眼睛直盯着玄明禅师的干枯的脸颊。
方才说过话后,玄明禅师看着更加虚弱了,身体缩成一团,摇了摇头,只说:“寺里地方小,怕是腾不出来你的禅房,日后你若有想看的经书,自来此处取,抄完便还回来。”说罢,将不空禅师的信摊开来,递给苏念烟。
信纸厚厚一摞,前面写着苏念烟的开悟,和她说过的偈子。后面写明了她的身份,还有南下的原因,希望玄明禅师能够管束苏念烟,让她安心修行。
不过看样子,玄明禅师并不打算管自己,也是如不空禅师那般放养。
“下月老衲在林泉寺讲经,你若得空,便来听吧。”说完,玄明禅师便入了定,不再搭理外界任何响动。
苏念烟也识趣地随手拿了本经书,说是拿回去抄写,写完便送回来。
主仆三人走出侧殿,正要出空巷寺,回兰园。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使突然挡在门前,看她衣着富贵,比那些芝麻小官家的女眷还要精致。
“我们姑娘想见你。”女使拦住苏念烟的去路,一副对方愿不愿意,都得跟自己走的架势。
“那请姑娘带路。”苏念烟拉住冲动的杜鹃,笑着取下了自己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