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冬冷夏热、下楼要摔断十条老头儿腿的房间。
那么它为什么要把他们引到顶楼呢?
怜子一边快速向下,一边讽刺地说:“真搞笑,身为诅咒师,不,咒灵,竟然还有母爱吗?”
任何预知都是在向未来的锚点借答案,可以是未来的自己,也可以是与自己有极高相似度的后裔。女诅咒师死后,菊池英二的投资神话仍然持续了二十年,说明她死后变成了咒灵,二十年来一直跟在儿子身边。
只是怜子有一个疑惑:既然那位女诅咒师生前的预知能力达到了这种程度,为什么会沦落到被倒卖给财阀当捞钱工具呢?
现在看,答案已经揭晓。
之前的她,也许真的没有那么强。
菊池英二或许用孩子威胁过她,她才开始了绝望中突破极限的努力。
让自己的愤怒和不甘任意发酵,把自己活生生变成诅咒。
给孩子留下仅有他能看到的预知答案。
教给他如何用生命孕育诅咒,然后以最惨烈的方式完成复仇。
走到一楼,地面上的残秽已经消失了一些。再过不多久,就会淡到怜子看不到的程度。
“日车先生,能否——”
“这里或许有地下室。”
怜子不由得感慨,跟聪明人说话真省力:“对,麻烦您了。找到之后,不要开门,让我先进去。”
地下室很快被找到。拉开向下的门,浓烈的尸臭味再也无法遮掩。
向下走,纷繁飞舞的手账纸四处乱飞,并非像传闻中那样是疯子写的无字天书,上面的字迹仅限有咒力的人才能看到。
地下室里,没有像普通民宅那样堆满杂物,只是在铺满字纸的一角,有半具青年男子的尸体,被锁链穿过胫骨,固定在墙上。简陋的白色衣物已经染成褐色,而另一半躯体早已变形——一个特级的咒胎在孕育。
只是现在,他没有妈妈的保护了。
“最后,还有一个要点,日车先生。今后不要随意向可疑的陌生人透露你有咒力的事情。”
“我也有可能被卖掉?”
“对,拥有咒力的人,哪怕只是尸体,也能在黑市上卖出和象牙制品差不多的价钱。稍后我会整理一个自我防护的文件给你。”
怜子背对着他说。
“接下来又是非法处刑的时刻了。日车先生,您可以离开了。”
那位女诅咒师还算是罪有应得,但面前的咒灵和可怜的死者,仅仅为了复仇。
真的是非法处刑。舍弃应有程序的、个人主义的审判。
只是日车宽见站在她身后没有动。
“我要纠正一点。”他说,“你理解错了。程序正义只是为了追求实体正义的方法,后者才是法律存在的真正目的。所以,你这样的做法并没有错。也许他曾经是受害者,但他为了复仇杀害如此多无辜之人,也应当为这份罪行付出代价。”
菊池英二该死。
但是那些不明真相的涉事人呢?
“是吗……谢谢你的理解。能得到这样的回答,真的是太好了。”
怜子右手掏口袋里开始嗡嗡作响的手机,随意地伸出左手,指向角落里的诅咒源头。
电光闪耀,照亮了整个黑暗的地下室,甚至有些刺眼。
在刺目的光芒中,斜向的光源照亮了她左手腕背部一道像被刀砍伤的狭长伤疤——即使日车宽见接触过几十起家暴案件,也很少见过这么深的痕迹。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感慨,就被怜子尖锐到破音,乃至破坏气氛的叫声吓了一跳:“卧槽!你说什么?!”
电光消散,地面上已经不再见到那半具腐尸,只余一团黑色的、散发着烧焦气味的物体。而日车宽见身上那跟随了许久的白色雾线也随之消失。
他安全了。
但是作为律师那搜集线索的本能还在运作。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