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以逍遥定义自身,但不知怎的,在此时此刻,她说不出这话。
阳台与前端的通道都没有开灯,所有的光源都来自阳台之外。
毕竟对方不仅有着一头柔顺长发,此刻那双肘搭在阳台微倾的模样,还显出那份再明显不过的女性体态,可谓身姿妙曼,其声更与中性相差甚远,不论怎么看来,都很难忽视其性别上的差异。
“……谁言将军有死志,故垒新柳年年生。”奥默睁开眼,也垂下头来。
但相处愈多,却也愈是能体会那过于强烈鲜明的个性。
她望着那远方的夜景,紫眸漫无边际,俨然在回想着话语中的过去。
而奥默站在一旁,背过身来倚靠着还算高的围栏,望了望天花板。
奥默对东炎文化的理解,已然胜过了许多对此漠不关心的本地人,光从那些词句,光从那些烟云般的画面,他就已能划定那些碎片所处的舞台类型。
“其实黍也是那样。”
“你没有吗?”那紫瞳含笑。
只需要一个协助信息抓取的插件就能从那浩如烟海的信息量中挖出些无数的只言片语。
只要有所轮廓,他终归能描形绘状。
“嗯,众山远,春风不至。”
那头长发固然引人瞩目,但那自衣后贴身剪裁的孔洞中延展出的细长龙尾,更是摆出了一份飘逸,更与那被风拂动的长发略略同步,同随那晚风而行。
到如今,存在着所谓‘假小子’属性的女性形象,她们基本都是以一派健朗的短发做外形特征,如此再配以男性化行为举止,自能诠释那份属性的定义。
还有歌声。
这世上所有人都是视觉动物,即便有着‘不以貌取人’的意识,但那潜意识对外形的反馈总是不可避免。
“没错,”令轻声说,“一次偶然,大哥教我用剑,我便说了心中的想法,便在那时,大哥劝我去玉门。”
他一直觉得自己对令绝大多数的印象,都源自那些他大多记不清晰的梦。
说到这里时,她终是扭过头来,看向一旁的奥默,颇有最终图穷匕见的超长铺垫意味。
毫无疑问,虽说并未有过更加明确的指示,但那不久前那让他心梗的‘虚晃一枪’,正是一种再直接不过的警示。
反倒是对方开口,接下了她那委婉的话语。
那些梦晦暗不清,犹若烟云般飘忽,偶尔会生出些词句,偶尔会闪现过金铁,更曾汹涌过沸腾的铜汁与那呼啸的长风。
这样的话是自何处听过,奥默的芯片中不曾给出记录。
它们照不到阳台围栏的下方,但魔人的眼睛仍能凭着微弱的光来辨明那幽蓝长尾那无意识的摆动。
“酒甜的很,还有许多精巧的物件,更有花草鸣虫、风物人情,都是好生有趣,只是年复一年,人也换了几代,事还是那些事,美是美的,但小桥流水,逝者如斯,总让我怅然若失。”
见那长尾重升,奥默便也不动声色地挪回脚来。
仍仿佛在应和着那秋季萧瑟的夜风。
他年长风今犹在,旧时铁甲踏新声。
如瀑般的长发自有一份从天蓝到幽蓝的平滑过渡,抵达尽头时,其色彩之深几近于墨,几乎可称之为黑。
“然后遇见了重岳兄?”他问。
“以前的她,并没有给大家管得那么严,只是到了这边之后,生活太过稳定,反而让她对大家平稳生活的期盼更胜于往日。”
“过去让你随付笺咏醉屠苏,也让你如今人生得意须尽欢。”
常让他以为自己该做些什么,又想不出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