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坐下来,各捧着一碗药汤轻啜慢饮,身侧有水渍什么的,他们也没去在意。 水域行舟嘛…… 一个浪来打湿了脸庞,实属常事。 往常他们说不得还要附庸风雅,吟上几句哩! 众人都不愿站着,再承受晕船的痛苦。 嬴政也不愿再站起来,他正坐在一方实木底软面榻上,侧倚着乌漆茶案,悠悠梳理着有些湿漉的长髯。 稍停了停,他示意赵高续上药汤,边端起来呷了一口,边望向赵子虎背影,没好气的发出一声轻哼。 这怂娃!额都坐着,你偏生要站着…… 还在船首徘徊,是怕吃额一鞭乎? 嬴政想来,又给赵高递了个眼色。 赵高却顾左右而哂笑,今日登船,马鞭可没带。 嬴政为之一滞,正欲召怂娃近前来。 忽然,左侧最边上的飞剪船发出短促紧急鼓声,由远至近,一艘一艘的,接连相传过来。 李由忙命旗手打旗问讯,随后才向嬴政揖手相禀:“陛下!左首第三号船发现敌踪……” “敌踪?莫非是水匪?好大胆的水匪,连朕这大船队也敢来打劫?”嬴政怪笑着说。 他从未出过海,此番算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对“海盗”之类的,并没什么概念。 李由不敢插嘴,等皇帝把话说完,他才又禀道:“不是水匪,乃是发现了一条小山般的大鱼。” “大鱼?小山一般?可当真?“嬴政惊讶地站了起来,身体瞬间又有些晃荡。 “行船如行军!不敢妄言!”察觉父亲李斯也拿警告的目光看过来,李由微怔,却还是如实作答。 “既是如此!朕命你,下令将这大鱼赶至中央来,让朕好好观赏观赏。” “唯~”李由领命,再次命人打出旗号,传出鼓声。 嬴政则大步而行,向船首的赵子虎走去。意外之喜占据着心头,他感觉在船上已不是那么的眩晕欲呕。 赵高、李斯、蒙毅、韩非等也紧跟着站起,亦步亦趋来到船首甲板处。 父子俩并肩而立,赵子虎冲嬴政咧嘴一笑,道:“您等着瞧好喽!一场世所罕见的好戏就要上演了……” 说着,他朝左边的海面遥遥望去。 远远的海平线上,蓦然出现了一个黑点,那黑点在逐渐扩大,表明正以惊人的速度靠近。 等到黑点更接近时,可以看到那是一个蓝灰色的椭圆形在乘风破浪,两侧有水花翻腾。 就在这种情势下,头排两艘飞剪船,迅速改变了包围队形,最左侧的那艘则超过去,拦在黑点前面。 包围圈逐渐缩小,每艘船的锐士纷纷发出弩箭,却不敢直接射在大鱼身上,而是逐渐将鱼逼向皇帝所在的飞剪船前。 站在韩非背后的张良看了,不禁暗暗摇头。 皇帝真是不好伺候,发现大鱼射杀也就罢了…… 还要赶来让他观赏一番。 要是跑了,又不知有多少人获罪? 他因此下定决心,要为某个有作为的人打天下创事业可以…… 绝不沦落为专伺候帝王好恶的弄臣! 大鱼渐渐被赶到中央,果然体积不小,大约有大秦楼船那般高大,头上还在喷水。 张良在仓海君处见过这种巨鱼,但没见过如此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