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地捧着场的木偶观众。
谭真和砂岩是在场唯一没有受到这股神秘力量影响的活人,他们从惊异中回过神,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强烈的情感冲击下,那个有巫师潜力的小丑成为了一名真正的飨之使徒。
而且看样子,他的资质不是一般的出色。
又是一道惊雷斩下,小丑在模糊的雨幕中领着自己的观众狂舞。那是失去亲人的痛彻心扉吗?不!人世间的生死不过是一出滑稽剧,一幕幕不期而至的意外罢了,唯一真实的只有那无穷无尽的极致喜乐!
他在狂风暴雨中高歌前行,他一抬手,匪徒们聆听天籁的耳孔流出汩汩鲜血;他一跺脚,匪徒们忘乎所以地舞动,连挣开了伤口,折断了手足也在所不惜。
小丑自己也在跳舞,眼神难以言喻地落寞,舞姿却优雅而爆裂,一个人要怎样才能跳出这样一支舞?那是名副其实的死亡之舞,动作和那晚在瓦洛迪雅的篝火前跳过的一样,展现出的震撼却全然不是同一个等级,就好像他胸中积压着一捧痛苦凝成的火炬,它们压缩成了熔岩,压缩成了地心,直至再也无法控制,这才肆无忌惮地被每一个动作倾泻挥洒。
一曲终了,小丑高高转起手腕朝天地弯腰谢幕,周围的地上只剩下一群半死不活的……血肉,他们再难称为人,已经流尽了鲜血,骨骼粉碎到身体就像一只只柔软的面粉口袋,只能做出些小幅度的蠕动,却还在喜悦地咯咯狂笑。
暴雨停歇了。红衣小丑歪着脑袋斜斜望向露出彩虹的蓝天。
一名欢宴使徒觉醒的首秀不可谓不震撼。谭真直到表演结束才敢于尝试唤回他的神智,轻轻喊他的名字:“萨帕?”
小丑拧过脑袋,他们这才看到他的双眼也因过度迷醉于狂喜而流下了两行血泪,不过眼神却似是清明,凝重地回视了他一会,片刻中含蓄着千言万语。
接着,他癫狂大笑着跑进了树林里,再也没有回头。
失去一切的小丑独自离去,余下的两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持杖者没能从残骸中找到属于路易奇·诺维翁的那一具,活的和死的都没有。他几乎是茫然失措的,在此之前,砂岩骑士从未辜负过任何一位委托人的公证,这是他成为法庭之手以来头一次失利,犯下的却是用他自己的性命也无法弥补的大错。
他无法自制地将注意力转向另一个需要他照看的人。谭真正在拿着一只铁锹收殓瑟卫兰人的尸骨,脸上的表情都褪尽了,看上去就像一只苍白的人偶。他走上前夺过他的工具替他做这件事,谭真因此两手空空,形单影只地伴着一地残渣。黑发的青年外表上几乎看不见什么旅途的风霜,总是把自己打理得一副衣冠楚楚姿容俊秀的刻板模样,但此刻他的身体却快盛装不下从内部积蓄的倦怠,仿佛支撑全身的骨头就要崩塌成一把灰土,不是下一秒就是下下一秒,时刻濒临危险的边缘。
砂岩忍不住过来碰了他一下,确认他的结构还坚固。
“你还好吗?”
谭真抬眼看他。
“我没事。”
确实在刚才的战斗中没有受伤,消耗的理智值也还算可控,他好得不能再好。实际上,作为主城来的轮回者,就算这个位面的人全死光了他也没事,只不过会受到一点任务失败的惩罚而已。他会一直活着的。
过度保护的骑士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些许:“我会收拾这些的,你到树下休息一会好吗?然后……替我们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需要重新找一个……”
“不是‘我们’。”谭真说。被打断的砂岩看上去茫然极了,但他还是轻而坚决地说了下去:“我想我们应该分开了。”
“为什么?”
“因为这就是下一步最好的打算,我们带上行李各走各的,没必要继续同路了。”
可你现在需要我在身边——骑士想,但转念意识到了自己的谬误。他一直以为是谭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