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你是否也自觉有愧于袁弘策?”我问。 “未能给他生育子嗣,是我之愧;未能持家有道,也我之愧。”大夫人缓缓睁眼,看向我说:“你心里毫无愧疚?” “既生而为人,又怎能面面俱到。”我摊了下手:“所以大夫人吃斋念佛,实际上就是在为袁弘策洗脱一身罪孽。你既与袁弘策为原配,应也是十几岁时就跟了她吧?你心生佛性,是否也因眼见太多血光。” “你的心理无大爱,所以也理解不了大爱,我自也无需多费口舌。不过既然你问,我总要回答。”大夫人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你说之原因,也有其一二,但并非因此才生了佛性。佛祖菩提树下割肉喂鹰,是否有原因可寻?” “许是经手调查了几个案子,见到了不少丑恶,便认为世人皆自私。”我坐直身子说:“修佛之人也有其目的,普度众生皆为化身舍利,飞升为佛,这无不妥之处,但若因舍己为人而自觉伟大,是否就有了偏差?误了偏道,脱离了真正的佛道。大夫人,恕我直言,从今日之聊天,您便是一副自觉伟大,要渡苍生,但除了吃斋念佛,您唯一一次善举,恐怕就是出钱出力帮忙修缮了翠峰庵吧?在之后你可曾施粥赠衣,又是否去见了民间疾苦,饿殍满地的场景?” 大夫人微皱眉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民国元年,改朝换代之初,于后几年,北都饿殍满地的场景比比皆是,许多真善,广散钱财,出钱出力,帮助穷苦之人熬过,而那时你在干嘛?”我似乎是有些蹬鼻子上脸了,得了理便没收敛:“刚才你说你去了翠峰庵修佛,找了个清闲地,完全躲开了这宛如地狱的景象。我虽没去过翠峰庵,但也零散听闻尼姑生活并不清贫,有朝廷拨银,亦有百姓所填之香火钱源源不断,更有大户布施,已强普通百姓数百倍不止。” “庵内钱财取于民,还于民,多用来设斋,施食。”大夫人毫无底气地说了句。 “我说的不是翠峰庵,而是大太太您。”我深吸口气:“大宅之内小小佛堂成了您的世外桃源,您一人坐井观天不闻世事,美其名曰修佛养性,却不知井旁便已躺着具含冤而死的尸体,您却看不见,反而感慨天真蓝,真美,岂不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