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继续了。”小梅再次看向远处的花坛,说道:“跟我分到一起的学员大概十几人,年龄都差不多,慕连茹就在其中。我们主要学习的乐器便是古筝、竖琴。同是十来岁的孩子,都有孩子本性,可慕连茹不同,她过于成熟了。” “过于成熟的意思是?”我问。 “因为都是孩子,又在一个班学习,住也是住在一起,大家很快就熟络了起来。慕连茹却是特例,她从不跟我们套近乎,也不跟我们一起玩,叫她,她也会拒绝。开始我以为她性格有些孤僻,还心生些同情心,有意接近。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她虽不与我们玩,却跟一些去过几年的大学员玩,特别是混迹在一些男学员之间。” “神乐署有男学员?”我好奇地询问。 “自然,乐器不止有古筝竖琴,还有二胡、编钟、箫、笛、瑟、笙等等,细分又分好多种,有些是适合男孩的,只不过男乐师并不多,跟女乐师相比较的话。”小梅拿起一块儿茶点放到嘴里,用手掌遮住嘴,咽下后继续说:“她的成熟还表现在会勾搭老师,老师中也有男的,但岁数都偏大,有些都已五六十岁,可她也不嫌。” “勾搭的目的是什么?”我疑惑。 “学习。她从不在别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所有的举动都是有一定目的性的。跟大些的男学员接触,也是为了能够从他们身上学到他们学到的乐理知识。勾搭老师,自然是想让老师给她开小灶。”小梅轻叹了口气,随后说:“很快差距就显现了出来,大概是过了半年,年底有一次所有学员的大考。那是一次不得了的大考,来了两位不得了的大人物,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儿。” 小梅似乎卖了个关子,我顺势搭腔:“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现在不会觉得什么了,在当时来说宛如做梦。”小梅看向我,停了几秒后说道:“1901,光绪二十七年,神乐署第一次对新学员成果大考核,光绪帝陪同慈禧太后来了神乐署,观看了这次考核。这件事并未提前通知,所有学员也都不知,直到考核当天才知道,大家兴奋之余更多的则是紧张,毕竟是在皇帝、太后眼皮子底下展示成果。” “可真是两位大人物。”我也倒吸一口气,没想到小梅、或者说慕连茹还有这种经历。 “仅学了半年,本来基本功就不扎实,在这两位大人物面前更是慌了神,多数学员表现得不尽其意,甚至比私下里更糟糕,但唯独慕连茹。当时我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等待考核,丝毫看不出她有紧张、慌乱的情绪,表情平淡。那场大考,她出尽了风头,拔得头筹,最关键弹奏的还是新学员根本就没开始学习过的高级曲目。但也因此,便预示着她成了所有新学员的公敌,包括我。” “表现得如此亮眼,更加影射了其它学员的不堪。”我吸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口。 “接下来她便没什么好果子吃了,有人将她被褥扔出房间,扔进池塘,诬陷她偷东西,弄坏乐器异口同声指认她。不可否认,慕连茹那段时间确实承受了很多不白之冤,我虽没主动,但也是附和者之一。大家以为她肯定忍受不了这些,选择退出,但事实证明所有人都错了,她忍下了所有委屈,眼里只有乐器,拼命练习、拼命弹奏,十根指头弹出了血也不在乎。她依旧我行我素,勾搭老师开小灶。之后的两年,每年大考她都是最优秀的那个,甚至超越了很多学了三四年的老学员,那些老师无论男女,似乎也都被她的天分惊艳到了,对她喜欢的不得了,也愿意倾囊相授。那时她才十三四岁,就已经成了神乐署最耀眼的那颗星。太后也对慕连茹极为关注,我记忆里,还曾亲自邀请她进宫几次,为其专门弹奏。” “你不在提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