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释然了，人生嘛，不是在这里亏就是在那里亏，好歹自己目前有点赚钱的能力。一年的稿费加起来怎么也有五百了。 晚上大人们想让小黑睡在厨房土灶旁边，那里也暖和。爸爸还说起了小时候一家几个小孩挤在一起睡在稻草上的情景。 但是小黑黏人得紧，尤其是在陌生的地方，他是非常不愿意孤零零地一只狗睡在乌漆嘛黑的陌生的厨房里的。他果然扒着堂屋的门开始哼唧，宋小芒早就料到了会这样，便把他的临时狗窝拿到房间里，小黑也就乖乖地进去睡了。 早上宋小芒是被《绿袖子》的闹钟声叫醒的。很喜欢这首英国民谣，很喜欢绿色。 带来的书看完了，宋小芒在老家破旧的书柜里发现了一本满是灰尘的蓝色封面《安徒生童话》。 她拿干净的抹布小心地将灰尘拭去，翻开第一个故事《海的女儿》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都是小时候看过、听过的故事。 记得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班长是一个总扎着两个辫子的姑娘，圆脸蛋，白皮肤，她总喜欢给同学们读书，虽然她L、N不分。宋小芒就是从她的口中得知了《豌豆公主》《白雪皇后》的故事。 下午长辈们都去打麻将了，爷爷奶奶在厨房忙活，堂哥堂姐在争抢遥控器，宋小芒就捧着这本书坐在书桌前。阳光从窗户洒进来，将防盗窗一根一根的影子投射在桌面上，书本也被分割成两三块。 和当年的震撼不同，现在能坚持看下去竟然有些猎奇的心态。荒诞又怪异的行为方式，童话世界的标准结尾虽然是王子和公主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但也充斥着动辄砍头害人性命的血腥。 邻居家的姐姐打工回来了，她给宋小芒和堂姐讲了她和她打工认识的初恋的奇遇，《江南》是他们的定情曲，只是这段奇遇的结局并不美好，她说，他们拥抱，然后分别。 之后邻居姐姐给他们放碟片，是最近的新电影。堂姐很感性，看《画皮》的时候哭得一塌糊涂。宋小芒重温这两部电影，想起当时对甄子丹演的叶问很有好感，因为他说“世上没有怕老婆的男人，只有尊重老婆的男人”。 依旧是初五回家。一到家宋小芒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联网登Q|Q。 看到有提示，宋小芒点开自己的空间，不由皱了皱眉，唐文轩至少在自己的留言板里刷了二十条留言。毫无内容可言，几乎都是表情符号凑成的图案，难以想象他这样的男生到处寻找模板复制下来，然后粘贴到自己的空间里。 这种行为与他本人有种极大的反差。毕竟，他是天天把“操你妈”挂嘴上的。 宋小芒选择性忽视，往下翻的时候刷到了陈樾的一条说说，发表于除夕，只有四个字加一个感叹号：新年快乐！ 陈樾的头像框仍然是灰色的，宋小芒纠结许久，终于双击他的头像，点开对话框，输入“新年快乐！”并点了发送。 节日真好，有节日才会有节日祝福，而节日祝福可以勾连起人与人之间许多破碎消逝的联系。 给陈樾发送消息之后，她几乎是立刻退出Q|Q登录，关掉了电脑。 这种心情很难言说，期待夹杂着害怕。期待是毋庸置疑的。害怕呢？是害怕看到他突然上线却不回自己吗？还是社恐本能地害怕这种久违的聊天？ 就这样在略微的忐忑不安中度过了一夜。第二天，宋小芒登录Q|Q，看到了陈樾回复自己的消息。 第一句是一模一样的“新年快乐！”第二句是“最近过得好吗？” 看到这几个字，宋小芒觉得心脏猛烈一跳，继而弥漫出阵阵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