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告别了大家,许久未见的两人坐上了降谷的车,决定直接去他的住处。 也没什么特别原因,单纯是因为对如今身份特殊的他们来说,在那里谈话足够安全:既能保证不存在任何监听监视设备,又能提防某些疑心颇重的组织成员防不胜防的探究,在被质疑行踪时可以轻松编出一个合理解释,大概是全东京最合适两人见面的地方。 刚一坐上副驾驶座,高桥就没了人前的从容,连日奔波的劳累全然暴露。她抱着背包,说了一句“我先眯会儿”,就真的闭上了眼。 波洛到安室家的车程不算远,短暂的时间并不足以让一个长年高强度工作的人充分休息。一直到安室摸出钥匙开了家门,高桥都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跟着屋主人进了玄关,高桥放下背包、脱了外套、直奔沙发,那靠着抱枕的模样可以说是放松到不能再放松了。 但她嘴上倒还知道客气解释一下:“再让我缓缓。正事也好,叙旧也罢,全都等会儿再说。一路从英国赶过来都没时间给我闭眼,上面有些没事找事的家伙要我写什么鬼报告,在飞机上搞这些实在太累人了……” 降谷没有介意她这幅模样,反而替她理了理衣架上的外套,还找了个合适的空处专门放置背包。他边做着这些琐事,边道:“这也快晚上了,明天再说也不迟。” “不行,”高桥有气无力道,“我刚结束了个任务,我怕自己一睡过去就把明天睡没了。” “你联系过厅里了?” “嗯,有个涉及ICPO那边的硬盘,不亲自送回自己人手上不安心,”说着,高桥扫了眼墙上的挂钟,还是一副恹恹神情,“再让我歇十分钟……十分钟就好。” “也不用这么急,”降谷从壁橱里抱出的备用枕被放在高桥身边,“差不多饭点了,我去准备些吃的,好了叫你。” “啊,也好……” 放弃了挣扎的高桥直接躺在了沙发上,铺开被子把自己埋了进去,彻底阖了眼。 从现实坠入虚幻,对疲惫不堪的意识来说,只是分秒之间的事。 ——说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放弃普通意义上的幸福,甘愿接受这种身不由己的生活的? ——血亲的遭遇是引着自己前进的路标不错,可,自己源于内心的根本动力……是什么来着? 本该放空休息的大脑没有认识到自己走入了梦境。它继续占用宝贵的休息时间,假装正经地思考起一些根本无所谓的问题。而潜意识则任性地在回忆中翻找,抓出那些现如今已不可轻易与人诉说的陈年往事,把它们和无端的思绪混杂在一起,编造出亦真亦假的幻象来哄骗自己。 这些所有的梦中杂思一齐在脑海中肆意穿行,它们最终止步于一场仲夏夜盛绽的烟花前。 这是盂兰盆节的最后一天,距离烟火大会开始还有一小时。 穿着浴衣的高桥正漫无目的地随着享受祭典的人流走动。她刚与结束了二次会的大学同学们告别,目送他们随亲友或恋人远去。毕竟是难得的烟花大会,能和最重要的人共享一段难忘的时光,没人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正好,我也有约了,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 班级聚会结束之前,在小团体各自讨论接下来的活动时,高桥最后是这么作结的。她善良的友人们都是极为体贴人的好女孩儿,如果知道她打算找个僻静地独自看烟花的话,说什么也不会放她一个人走的。 所以高桥撒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她不想打扰别人的私人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