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他的鹅卵石。锋利的刃划破她掌心,割破了血肉抵在骨头之上,可花纭似乎不觉得疼。 这把刀是花纭在天鹭江里捞了半天才捡回来的,现在沈鹤亭却拿它抵着花纭的脖子。 花纭感觉自己一颗热忱心,反倒被扎了最冷的刀子,疼都他妈的麻木了。 她凝视沈鹤亭的眼睛,无声的质问震耳欲聋。 或许与沈鹤亭的重逢有一千种一万种方式,可神明偏偏给花纭安排了最让人心寒的一种。 沈鹤亭不认得她了。 不认得那个他爱之深,也爱他之深、愿意为他割舍一半寿命与所有喜乐的女孩了。 还用她最厌恶的语气说——我不认得你。 神将沈鹤亭还给了她,可把一切都拨回原位。 坤宁宫变时,沈鹤亭说不认得,那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可现在他说不认得,就是真真切切地不记得花纭了。 残忍啊,还她爱人,但抹去所有关于她的记忆,让花纭不好容易填平的鸿沟再次变成一道难以跨越的天堑。只留下最不堪,最丑陋的那层浮华,将他们越隔越远。 血顺着刀刃的纹路,逆流而上。最后居然是沈鹤亭先受不住这般凝视,可他想松手,却放不下。 花纭抓住那把刀狠狠地将他拖向自己,沈鹤亭脚下一个踉跄,说时迟那时快,花纭已经反握着刀尖让它的刃抵向沈鹤亭的喉结,两个人近在咫尺,连呼吸都混在一起。 沈鹤亭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刀有一天也会悬在自己的动脉上。 花纭怒极,她死死盯着沈鹤亭的凤眸,嘶哑地低泣道:“便当是鹭神对我奢求的惩罚,今日之事我不会恨你。可倘若你日后也将我抛弃,我便用你送我的匕首,亲手杀了你。” 在沈鹤亭震惊的注视下,花纭松开攥刀片的手。掌心的伤口血淋淋,她用那只手捧住沈鹤亭半边脸,不知是哭还是笑地望着他,然后失望地落下,在他青白色的脸上留下几道血痕。 那阵风啊,再次吹动了他的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