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合把刘福端了?听着倒像是段佳话,可惜,本王不信。” “燕王信与不信,哀家并不好奇,”花纭扫了他一眼,“今日只是庆功宴,燕王那些审讯的词儿,放错地界了。” 李怀璟悻悻地闭嘴。 房间再次陷入沉寂。 突然,花纭的心脏,开始剧烈而且没有规则的跳动,她心口绞痛,心窝仿佛压了千斤重的巨石般窒息,她猛然捂住胸襟,眼泪不知不觉地涌了出来,落在她的手背上。 刹那间的感觉仿佛一脚踩空时的惊慌,她不明白缘何如此,还有眼泪……为何会流泪呢? 李怀璟见状,马上弃了匕首,关切问道:“嫂嫂你怎么了?” 盛誉见她状态不好,刚要对屋外唤太医进来,“砰”的一声——便有个黑黢黢的人撞开了房门,带着一身血污与脏雪滚了进来。 盛誉下意识拔刀指向他,可定睛一看,惊道:“卫雨墨?!你不是随掌印一同去天鹭江和谈了吗?为何跑了回来,还弄成这个样子?!” 卫缄脸上满是伤痕,嚣张的刀疤下又生了紫红的冻疮,凶悍的泪滚滚向下淌,堂堂八尺汉子此刻竟害怕得抖如筛糠。听见盛誉如此反问,他止不住地给花纭磕头,最后竟伏在地上不肯抬头,双拳懊恼地砸向地面,屋中荡着他闷闷的哭泣声。 “这是怎么了?”花纭急得离席走到卫缄面前,“你好好回话。成蹊,快给卫将军斟杯温水润润喉。” 太后都发了话,卫缄依旧不肯抬头。盛誉一手捏着茶盏,一手架起卫缄往他喉咙里灌。连灌了五盏,卫缄才缓起点力气,撑直了后背。 他嗓子完全哑了,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张大了嘴使劲撕扯声带,才挤出变形得让人认不出的声音:“娘娘……主子……出事了。”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花纭喉咙发酸,她强忍下所有泛上来的情绪,故作镇定地问卫缄:“出什么事了?” 卫缄一抽鼻子,依旧有眼泪奔涌而下,他闭上眼睛,想竭力忘记那惨烈的场面,道:“蛮子说,停战就要和亲。掌印不同意,说大瀚的公主不嫁蛮夷。可胡哈拿执意……就没谈拢。昨日晚班师,半路下起暴雪,迷了方向……” 卫缄到这就哽咽了。 罡风冲破木门的禁锢,原本将所有人完完整整护在其后的防线,顷刻变成一道纸糊的,风稍稍一吹,就破了。 “说啊,继续说啊!”花纭一手摁着他肩膀,目眦尽裂声音颤抖。 一贯沉默的男人昂起头,非常愧疚地哭诉道:“那向导是胡哈拿的细作!将紫甲卫又……又带回了天鹭江,而鞑子伏兵就等在那……” 花纭心中有个最不希望听到的答案。 “鞑子上千骑兵精锐,围追堵截;我们加上掌印,于天鹭江畔血战。缙云为护掌印,中了三十多刀,这里,心口啊……”卫缄使劲摇头,他使劲拍着自己胸口,“掌印令微臣返归靖州,送军报。” “紫甲卫九十人,全军覆没;司礼监掌印沈鹤亭,亦沉于天鹭江。” 卫缄视死如归地给花纭磕了头。 花纭在那一刻明白,何为命运,何为一语成谶。 刀枪不入如沈鹤亭,萧氏的覆灭没击垮他,鄞都的明枪暗箭没撕碎他,华安的鸿门宴没能吞噬他,怎么一条不会说话的江河,就淹没了他呢? 怎么会呢? 那是少女心中不死不休的英雄,他不该重演与祖辈一般荒诞而令人唏嘘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