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隔着好大一道天堑。 沈鹤亭不敢跨越,花纭也料定他听不见自己内心的声音。 她回望沈鹤亭,尽力地将他的模样雕刻在心房。 北疆是交战地,如此多的烟花,定然要从别的地方往这里运。兵马道的运输记录,花纭也一条一条地核对过。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让这些烟花神不知鬼不觉地送进梁府。 他应该早就想好,今年的除夕要两个人看烟花。花纭不傻,她看得出师哥的心意,心想倒是师哥太傻,自己说不要,就真的以为不要了。 “掌印大人,可没听说有谁的谎话能躲过你的眼睛,”花纭凑到沈鹤亭面前,眼睛极亮极亮,她笑得狡黠,小小的梨涡与虎牙似乎比挽肆堂的糕点还让甜人的心脏,“怎么到我这,就说什么信什么了?” 沈鹤亭一时没反应过来,可花纭的手已经轻轻地勾住了他的食指。 手指冻得有些凉,冰冰的感觉似电般从沈鹤亭的指尖流向他的心房。 刹那,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愣愣地瞧花纭的玉指,两手颤抖着,舍不得碰似的,把她的手护在手心里。捧到自己面前,他呼出热气,帮花纭温暖微凉的指尖。 眼睛似是被激动融化了一般,红豆一般大的泪珠儿啊,一颗接一颗地,落在沈鹤亭的手背上,透过手指的缝隙,沾染到花纭被凤仙染红的指甲上。 因为过于疼爱,因为过于依赖,沈鹤亭才觉得自卑,才觉得自己配不上花纭,才一一次地试图将她推开,又情难自禁地向她靠近。 沈鹤亭活得纠结啊,他原本那么果断,为给萧家昭雪多少苦多少难地闯过来了。起初他没有软肋,可就在知道花纭即将被花从文推出来当替嫁女的时候,他就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他一错再错,花纭不仅成为了他的软肋,还成为了他贪恋世间美好的温柔港湾。 其实,如果他不曾认识花纭,如果立秋之日进宫的是花镜,如果他狠狠心抛弃花纭——他此时或许已经捅破了这烂天烂地,已经颠覆了这腐臭的朝廷,已经用这条偷来的烂命献祭给萧氏的荣耀。 他以前没奢望过退路,他明白自己是要死的鬼。 但现在有了花纭,沈鹤亭控制不住、没日没夜地去想逃离这处囚笼。 他不过一簇在阴暗潮湿角落里出生的苔藓,只为赴死一般地活着。见到那如日月般的花纭,就不愿意再回到曾经的黑暗了。他疯狂地幻想与花纭一起逃出去,两个人,一间房,半亩地,过一生。 萧旻人性本恶,是花纭教会他如何去爱;沈鹤亭于仇恨中沉沦,依然是花纭带他走出痛苦血腥的漩涡。让本来垂首俯视废墟的沈鹤亭,会想抬头仰望星空,或者……等一簇烟火。 沈鹤亭如获珍宝地捧着花纭的手,长睫上挂着晶莹的小泪珠,委屈又可怜地喃喃道:“抓住了,可就不能松了。” “嗯,你也一样,”花纭笑道,“师哥啊,我是真的喜欢你呀。” 沈鹤亭抽抽鼻子,听到她说喜欢,顷刻间便溃不成军:“我……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离不开小七了……其实我不是不喜欢橙花,我那个时候,只是不想表现那么明显。 那些信,那些被相府扔了的家书,我其实都一封、一封地收了起来。我不敢看,我不敢回,我怕我越来越舍不得你,那就做不好沈鹤亭了……小七啊,你不在的时候,我都有在想你,每天、每时、每刻。” 花纭斜睨他,橙香与家书,那些承载她少时无限炽热情感的物件,一度是她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