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为何笃定让靖州陷入如此境地的是花相?” 虽然沈鹤亭心中也隐隐约约地有个答案,但他一直都没确定是花从文。一来没有确凿的证据,二来之前在鄞都大部分的精力都在礼部折腾重开秋闱之事,说实话顾不得查北疆,很多怪像也是在他亲自北上以后才知道的。 结果到了李怀璟这,指名道姓地说端瑞竺三州姓“花”,摆明了他知道是花从文指使的此三州将军拒开城门。 若果真如此,那就是花从文一手操盘,自毁长城将北疆百姓推入水火之中。 此乃卖国之罪。 沈鹤亭的凤眸深不可测,看向李怀璟的时候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在直视深不可测的深渊。 沈鹤亭的反问一针见血:“明宇死之前到底告诉了你什么?他到底因何而死,究竟是死于权力更迭的兵变,还是为殿下的野心献祭?” 明宇与花、容两大家族关系匪浅,纵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过关于这两家的事,沈鹤亭还愿意信个两三分。 反而李怀璟杏眼怔怔,脑中浮现出明宇临死的神情。他那么虔诚,仰望李怀璟如仰望至高的神明,用尽一切去讨得神明一笑。即便李怀璟举起了屠刀,他也兴奋至极地露出自己的脖颈,犹如卑贱的刍狗,谄媚地摇着尾巴往刃上撞。 沈鹤亭不在场,但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明宇。在得知李怀璟杀明宇,夺得明氏兵权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猜到了明宇是怎么输的了。 “他为你献祭,”沈鹤亭微微一笑,歪过一点头打量李怀璟,玩味道,“桃花债总要还啊。” “不过是姜太公钓鱼,”李怀璟揉了把头发,“本王不信因果。” “是么?”沈鹤亭瞥他一眼,“殿下还没回答咱家的问题,明宇告诉了你什么?” 李怀璟刚开始在他面前还吊儿郎当的,本想不回答这问题糊弄过去,奈何人家留在这盯着,不说不行。 “啊,是,是他告诉我的,”李怀璟隐掉了他知道的大部分,“华安,就竺州大帅。本来是——萧元英倒台那年就该死的人,后来花相作保,捡条命回来。这么多年又替他守竺州,是花党的核心。” “哦……”沈鹤亭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又问,“那殿下是否知晓,华安给了花相什么,才让咱这位丞相大人替他一个死囚做保?” 李怀璟自然是知道的,他乜视沈鹤亭,该死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化开。沈鹤亭的求知欲,似乎跟他“掌印”的身份不太符合。李怀璟怀疑,他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想知道这道题的答案。 “这对掌印来说,很重要吗?” 沈鹤亭的笑容消失了,他背对阳光来的方向,色彩暗沉显得他的神情万分阴鸷与恶狠。 李怀璟感觉脊背发凉,嘴唇抽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空气里活跃着危险的气息,几乎剑拔弩张。 突然沈鹤亭嗤的一声,眼神又恢复了刚进来时的和煦如春风,他勾了勾唇角,轻松道:“又跑偏了,咱家来殿下的营帐是为商讨如何取竺州,怎么拐到那无耻之徒身上了。” 李怀璟冷耳听着,一时没听明白这句“无耻之徒”是骂明宇,还是骂花从文?当然也有可能是在骂自己。 沈鹤亭从袖中取出一块铜符递给李怀璟,他蓦然睁大了双眼。 “虎符?”李怀璟握着那半块,架在火盆上左右观察,“此乃调动北四州的虎符,原本在梁将军手中,你现在给我,是什么意思?” “以此为你见华安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