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然而,花纭注意到了他腰间反光的飞刃,刹那间对他的特殊感觉就被恐惧所替代,耳边乍然响起鄞都城流传的一句话—— “沈鹤亭乃朝廷头号走狗,窜访人间的阎罗,凡是被沈狗盯上的人,无一人能留下全尸。” 与此同时,四周的达官命妇皆是一惊,他们如何能想到沈狗竟嚣张到掀皇后的盖头?光天化日之下还盯了那么久。 却无一人敢言沈鹤亭不合规矩,生怕自己宴席都没吃上就掉了脑袋。 那双眼睛赤‖裸裸地盯着花纭——他会不会认出我不是花氏嫡女?花纭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微侧过头,肩膀抖得霞帔都快压不住了。 沈鹤亭缄默的那一晌,她连遗言都想好了。 “掌……” 沈鹤亭轻轻放下盖头。 花纭微微偏一点脖子望向他,奇怪得:仅仅只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动作,她竟然品味到了一股幽然的失落与压抑经年的哀恸,连带自己的心都开始生出无端的酸涩。就像是亲手扔掉了珍惜多年的珍宝,难过的感觉几乎要腌进了骨髓中。 直到沈鹤亭走到花纭身边举起右臂让她扶,花纭才从那股苦涩劲中缓过来。 沈鹤亭的嗓音带着一股不自然的感觉,他说:“皇后娘娘,您当心脚下。” 花纭睨着那截银灰蟒袍,手悬在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沈鹤亭就耐心地等花纭犹豫,最后她仅用五个指尖去触,不敢全然搭在上面。光是从闺房到花轿这一路,花纭的胳膊就酸痛得不行。 鄞都城的桂花树已经含苞待放,清清淡淡地能嗅见一点甜香。 花纭坐在轿子里,双手绞着手帕十分紧张。 她将盖头掀起一角,透过珠帘望轿外的景象:人们夹道朝花轿里巴望,打量的目光恨不得将花纭抽丝剥茧。忽然一个孩子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轿中的自己,四目一相对,惊得花纭赶紧把盖头落了下来。 这就是住了四年,也依旧陌生的鄞都。 沈鹤亭的马头时不时地珠帘外出现,花纭知晓他就在自己身边。 若即若离的距离让花纭害怕得紧,尤其他那把闪着明光的唐刀。他还用刀柄挑开了盖头,当真恣睢狂妄不可理喻。 花纭的轿子从皇宫正门抬进坤宁宫,宫女将她引到床榻上,点燃了喜烛。 她遥遥地听着外面宴席的嬉笑声,心里却在想白日里的沈鹤亭为什么要掀皇后的盖头,是不是原本跟姐姐认识,想确认一下?还是他本性浪荡,就想提前看看皇后长什么样? 花纭拿手指头想都不会是后者,虽说沈鹤亭名声不好,倒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轻薄皇后。 话又说回来,丞相敢让自己替嫁,就是因为沈鹤亭根本不认识姐姐! 那是为什么……花纭想的脑袋痛,忽然一震踉踉跄跄的脚步声袭来,她的心霎时提到嗓子眼。 她看见明黄色的衣摆。 一根玉如意伸过来掀花纭的盖头,喜烛高燃,她不适应地眨巴眨巴眼,不禁低下了头。 景熙帝随手把如意扔到床头,脸颊泛着醉酒的绯红,歪头斜眼地朝花纭傻笑。 花纭的手不安地搅在一起,余光都能看见景熙帝是个什么埋汰样子,她简直如坐针毡。 景熙帝哼哧两声,掀起龙袍席地而坐,从床上抓了一把花生桂圆,剥了一捧果肉递给花纭:“花七小姐?” 花纭蓦然望向景熙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