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手里的银环，无奈地笑笑，这黑白分明，盈盈水润的双眼，那纯黑眸子中的明朗光亮。 和小时候的乌达一模一样，模样端正又可爱。 重雪不过是多看了一眼，照看她的妇人们就起了疑心，将小乌达和历任何圣女闯祸的男人相比，很像，夜里看到寨子里的人鬼鬼祟祟将小孩一家赶了出去，重雪松了一口气。 远离了也好。 然而十年后，寨老病重，各族新任族长独自面见圣女。 月清晚看着最末尾的乌达出了神，稳坐高位的重雪已然能收敛心神，面不改色受大礼，可那新任的年轻族老对着重雪却已经看得痴傻了。 兜兜转转，被驱逐出寨的乌达成了偏远深山里的旁枝族老，出入深山，练就一身粗壮的肌肉，比初时的乌达高壮了许多，脸也和寨子里人手一副的乌达画像有了不小的出入。 别人认不出，月清晚却认得准，即便从前的乌达皆是如九天旭日，如今的乌达似浑厚高山，但是那一双眼睛，注视着重雪的眼睛却没有变化。它会在见到重雪的那一刻，无波古井顷刻间化作蜜水，温柔缱绻，浓情蜜意，好似一方云天霞地，每每总叫重雪深陷其中。 即便二人没有说过一句话，那情根已在乌达心里种下。 夜里，河流上游的山头响起了缠绵笛声，这屋里，重雪遥望远山，与乌达隔山隔水，借着笛声相思相望。 月清晚飘在屋顶，看到两山之间出现了一条红线，一头连着重雪，一头连着乌达，那红线在乌漆嘛黑的夜里发出微微的金光。 月清晚飘到红线周围，沐浴着金光，欣赏红线，忽然听到一声鸟叫，然后重雪的眼前就亮了起来，恰好让她看到了无数巨大的白色鸟儿将乌达围困在中间。 月清晚这才发现，两人不必相见，两颗相爱的心就会为他们带来灾祸。 可是重雪不明白，她只看到白羽青山之间流淌出刺眼的红色，她的爱人被巨鸟啄食。 重雪追了出去，眼下飘忽不定的土地和那方接着乌达的土地不过一步之遥，她心存侥幸，没跨过河流就不算出寨子，就不是违背天神的惩罚。 她奋力向前，可是无论她怎么跑都跑不到他身边，她向前跑一步，脚下的土地便后退一步，重雪毫无反制之力，耗尽心力只能停在原地的奔跑。 她抬起头，只看到铺天盖地的密林落叶，深深浅浅的绿色像一张遮天盖地的网，她根本逃不过。 最后精疲力尽，泣血倒地，滚入了河流，顺水漂到寨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