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里,月清晚只看到了一棵开满红色花朵的树,树干不粗但极高,花朵层层叠叠开得艳丽华美,四周纤细的枝条上长满了尖刺。 原来自己长这个样子。 她晃动花枝,叶片相触发出沙沙沙的声音,红色的花瓣如雨般坠落在雪地里,轻易地将周围聒噪的精怪们隔开了,月清晚心里快活极了,再看那小兽便又有了一些亲切感。 只见那小兽体力不支,眼皮直往下坠,勉强睁开了几下眼睛,又软绵绵地闭上了,既不神气也没有威严,反而可怜极了,一副无力自保,只能任人宰割的样子。 月清晚尽全力收拢利刺,颤颤巍巍将柔软的花枝往小兽头顶伸过去,一日遮雪,二日挡风,三日为其滤尽雪中尘泥,结出干净的露水,穿过层层花瓣,送至他的嘴里。 然而花叶下的小兽一直不见清醒,花树周围倒是来了一拨又一拨目露凶光的精怪妖兽,月清晚压低花枝,无数艳丽华美的花朵将仙兽包裹,羽状复叶下露出千根利刺,把前来试图触碰仙兽的小妖兽们刺得浑身是洞。 草木之心动了善念,挥动枝条,将一批小妖打得飞了起来。 第一次动手打架,没想到自己还挺厉害,月清晚有些沾沾自喜,以至于有飞禽靠近时,她也毫不犹豫地出手。 “咔!” 枝叶折断的声音传来,尖嘴的小妖吐掉在嘴里断开的花枝,折断最末端艳丽的红花,挑衅般地戴在了身旁白毛狐狸的头上。 只是片刻时间,月清晚与白泽,一花一兽,已经被妖兽精怪围困在中间,花枝扫出一个缺口,马上就会有其他妖精补上,打趴两只野兽,马上就有一对精怪上前,周围的妖精仿佛无穷无尽。 月清晚伸回来的残枝上,涌出一阵又一阵的绿色汁液,被精怪妖兽抓砍咬杀也只能忍受,不敢轻易放松包裹着仙兽的花枝。 艳丽的花朵被抓破,歪吊在枝头,花汁橫流染红了雪,被折断的枝条往下滴着浓绿的枝液,树皮被刮破,露出脆弱的绿色条杆,深红浅绿,全然流落在洁白的雪上。 原本浓密的枝叶落了一地,树干光裸,一身狼狈,月清晚不敢再伸出花枝,只将花枝相缠,围成了一个圈,柔软的枝条遮挡着树根上的小兽,尖利的刺犹如铜墙铁壁般对着外面,顶住了一波又一波的冲撞攻击。 奇花异兽两相对峙,一时之间,谁也不肯退让,谁也不敢轻易动手,便纷纷如静止般站立在雪中。 好在,大雪九日未停,雪花层层铺盖,天寒地冻的荒野里,法力低微的小妖兽们难以生存,第七日便纷纷遁逃冬眠。 月清晚也没有讨到好处,红花浸雪,枝叶落地,只余下最高的一束花朵仍然在雪中摇曳,不知疲倦地滤尽雪中尘泥,结出干净的露水,又倾倒花瓣,将水送至那小兽的嘴里。 日升月落,不知过了多久,山间渐渐传来冬雪融化的声音。 初春日,明月夜,月笼春雪,一阵白光悠悠升起,残败花团中小仙兽竟化作一个高大的青年,青年有一张不怒自威的瘦窄脸,只一眼,便吓退了所有的精怪小妖,也吓退了月清晚的花枝。 花枝收拢的瞬间,划过青年的白衣,留下一连串的艳红浓绿。 只见他抬手,朝着花枝残败的月清晚一弹,清灵的红色液体砸在月清晚的树干上。顷刻间,月清晚便觉得浑身涨热,根茎摇动,花落满地。 她无端有种预感,要化人形了。 月清晚看着眼前人,脑海里闪过一张脸。 朱唇琼鼻,冰肌玉骨,远看清冷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