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见了。 看见养子是怎么殴打他们的亲生孩子的。 在视线的死角,辽渡嘴角沾血,狼狈地躺在地上,缓缓牵起一侧嘴角,眼睛里是得逞后的挑衅。 而那个充满了恶意和挑衅的表情,只有辽原能看见。 那一刻他就明白了,辽渡是想把他赶出辽家,赝品就是赝品,就算得到养父养母的宠爱,但如果他一直犯错,又能在这个家里待多久? 他没想到,只是因为他认下凡建强,就让辽渡这么恨。 恨到要让他失去养父母、恨到要让他失去外公、也恨到要让他失去喜欢的人。 恨意成了吃人的怪物,让辽渡甘愿拿命去赌。 也不想让他好过一秒。 哪怕一秒。 从那以后,无论辽渡骂人有多脏,他都不会动怒。辽原一脸淡漠地看着辽渡,指腹压过指骨,咔哒咔哒响了一轮,又换另一只手,十根指骨压完,终于开口:“骂我可以,别带隋意。” 辽原蜷腰折腹,把鼎鼎抱在怀里,嗓音淡道:“爸和隋伯父是把兄弟,两家关系很好,隋意是你哥,他没惹你。” 步子抬落,他站定,侧身看向仍旧保持一个姿势的白毛,说道:“你缠了她半个月,也该够了。而且,宋医生并不喜欢你。” “不喜欢我,”辽渡笑了,转头看他,“难道喜欢你么?” 眼尾悬垂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沥下浅淡的影子,淡青细影随他低头的动作变幻,他应声:“嗯。要不是你碍事儿,我们孩子都有两个了。” “所以,怎么样你才肯放弃缠着她?” 上次在医院,辽渡问他是在录音吗,他说不是,实际上他在录。 没成功而已。 后来和隋意查了半个月,却找不到直接的证据。连隋意都有点怀疑吊灯砸落可能真的只是意外。 但他始终记得辽渡的笑,那个笑,和许多年前,辽渡骂脏话挨打的那次,一模一样。 Zoie的事只要不被拆穿,辽渡随时都能因为一次轻微脑震荡以及颈后的伤疤而缠着宋弥新。 且永无止境。 这件事会成为一个破折号、一个省略号,让辽原无法接受。 日落的光晕晃进眼眸,辽渡忽而扯唇,扬起一抹弧度凉薄弧度。 “除非,”辽渡看着辽原,好一会儿,凉薄的弧度渐渐消失,他的笑容没有半点攻击性,语气好似在和关系很亲密的哥哥对话,“哥给我跪下吧,要膝行,要摆出求人的态度,求我放了她啊。” 抚摸小猫的动作顿住,辽原撩了撩睫,随后,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 “或者,”辽渡大声喊住他,“和我比赛九十度垂直越野赛,摩托车,时间我定。” 辽原前段时间刚下了D证,反正宋弥新软硬不吃,再缠下去只怕自己都要烦死,倒不如看辽原失败来的有趣。 那道身影停住,视线低回,落在那头招摇夺目的白毛上。 过了许久,他答:“好。” “再加一条,和她道歉。” “听不懂,”支在地上的长腿借力向前,使秋千前后摇晃,“你赢,我答应不缠着她,你输,给我磕一个。” 青年的嗓音清冽,却嘲讽:“你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