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甚至就我来看,可能不在安全局反而能够做到一些在安全局就做不到的善事。你说你会为了我而改邪归正,这一点你也不打算在我死后继续坚持吗?” “到那时候,我还有什么坚持正义的理由吗?”她说。 果不其然,她既不是洗心革面也不想要改邪归正,说到底她的目的就不是成为执法术士。她想要的是让我接纳她,在此基础上,她“就算成为改邪归正也可以”。 我换了个询问的方式,“也就是说你会继续做坏事吗?” “是的。”她说。 “但是,既然你是真的爱着我,那么不应该遵循死去的我的遗志吗?”虽然我感觉这么说自己有种“也不嫌害臊”的感觉,但还是硬着头皮推着自己继续发问,“或者退一步说,哪怕无法遵循我的遗志,也没必要做与之相反的事情吧。具体来讲,就算你觉得做好事很麻烦,也不见得非得要继续做坏事吧。你不觉得自己应该尊重自己所爱之人生前的道德底线吗?” “人只有一条命,死了就是死了。”她说,“不会在举办葬礼的时候死去第二次,也不会在被所有人遗忘的时候死去第三次。只要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再也感受不到这个世界,其他人也再感受不到他,一切意义都会消失。而遗志这种东西,不过是生者在脑海里虚构出来的自我安慰而已,是欺骗自己的东西。” 说着,她深深地凝视着我,“所以,哪怕赌上我的性命,我也绝对不会让你死。” 最后的话语超出了我的问题范围,是这个映射体自行说出来的话语。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映射体在我没有提问的前提下说话的异常变化,与其说是失控,不如说是小小的运行故障。但是既然会出现这种变化,就说明她对我的感情是十足的真切和强烈。我一时间无言以对。 然而,哪怕她是那么的真诚,她的内心也仍然有着致命性的自相矛盾之处。 “最后一个问题。”我说,“如果我真的接纳了你,你会杀死我吗?” “什么?”显然,我的问题超出了她的预料,她当场呆愣住了。 咬血不止是追求着他人的破灭,也追求着自己的破灭。正因为如此,她当初才会残忍地杀害自己的亲生母亲。 她想要被接纳的愿望是真实的,这点我是相信的,但是她想要破坏爱的欲望难道就是虚假的吗?如果说想要被接纳的愿望来自于她人类的一面,那么破灭的欲望就来自于她恶魔的一面。两边都是她自己,是组成她这个人格的基石。 并且从她迄今为止的记忆以及经历来看,她的恶魔性远远强于她的人类性。 恶魔性扎根在她灵魂的深处,连她自己都看不清楚有多么深入。她只会生活在黑暗之中,不会允许自己得到正常的幸福,而是更加热衷于把自己的幸福切碎得体无完肤,然后凝视着破灭的自己而心满意足。 “回答我。”我继续问,“你真正想要的,到底是被我接纳,还是在我接纳你之后把我杀死?” “我,我想……”她的眼神愈发迷惘,同时身体也开始变得虚幻和紊乱。 片刻后,这个映射体在剧烈的波动之中崩溃瓦解了。 她是无法回答我,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回答呢? “要我再把她召唤出来吗?”塞壬询问我。 “不用了,我已经问完了。而且就算再问她,她也依然无法回答我吧。”我边说边想着自己之前与咬血接触的经历。 我没有从之前的咬血的身上感受到过恶意,说明连她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的矛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