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员劫走的那天,您在现场吗?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我们都猜不透。” 我不仅是目击者,我还是共犯呢。思嘉在心里说。当然面对这些人她依旧用那套说辞,“估计是他在机场劳动时,亲眼观摩了飞行员起降程序,就这么学会了吧。” “那可真是天才中的天才。”娃娃脸衷心说。 而一位新被授予双剑橡叶十字勋章的帝国少校,在听见思嘉说没错,苏联飞行员应该就是这么天才时,把杯子里的酒仰头一饮而空。 他站在罗马式的立柱后。他聆听着他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这声音的主人永远也不会知道他胸前勋章下的军装贴身口袋里,整齐叠着一块沾染了她枪伤鲜血的手帕。 他站在遮蔽物后。等思嘉和飞行员们招呼告别时才缓缓走出。他看到她,微微愣了一下。他离开她多久?才四个月。虽然听表兄提过,但眼前这个姑娘显然不是他之前想象的那模样。 思嘉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眸光藏在镜片后。她居然穿着同款灰色制服。还佩戴肩章,与自己同一级别。更夸张的是,军装衣襟前也别着一枚金灿灿的勋章。所有人都知道那枚勋章之前属于元首,是一号战伤勋章。 “哦,是你啊。”思嘉楞了一下,朝他点了点头算熟人招呼,然后又平静地说,“这是拟态衣服,我也没想到要变成这样才能从集中营出来,挺滑稽的。” 斐迪南浅笑,哪怕她现在看起来不是从前的傲气天鹅公主,一身灰色军官制服契合着她修长秀气的身姿,这完全一点都不滑稽。她根本不知道这种美有多独特晃眼。 他的目光难以移开,可他想起了那个苏联飞行员所说过的德国军服令他恶心的话,那对思嘉无疑有巨大的杀伤力。她穿着制服又拒绝行任何礼就是她的真实态度:抗拒。 苏联人不在面前,区区一句话也把持着她的喜恶。 这不公平。这是颠倒美丑。 他不甘心,尝试和她聊天,聊她有兴趣的飞行员话题。“北非战场也有一个非常优秀的飞行员。是我从小的朋友,汉斯马赛。他在1942年某天单天就击落了英国空军17架飞机,也是帝国的王牌之一。在西西里岛一役中更是创下了空军新纪录。” 思嘉有点警惕。斐迪南是在嘲笑萨沙单日击落8架的战绩不够辉煌吗?对了,希特勒之前不是也说过德国有一位最王牌的飞行员从北非归来? “那这位汉斯现在?” “西西里战役结束他休假了,去探望并安置他在非洲结交的一个好朋友。一位南非黑人。他带他回了德国并打算送他回老家。他很重视的朋友,之前在北非作战的时候,他都叮嘱大家一旦自己阵亡请其他飞行员务必照顾他的黑人朋友。” 在这个充斥着种族主义的纳粹德国,视南非黑人为好朋友的飞行员,确实叫出淤泥而不染。思嘉点了点头,“上帝保佑他和他的朋友。” 斐迪南绕了一大圈,试图借聊起这位飞行员朋友而向思嘉展示的,德国真正军人荣誉,骑士忠诚高贵品质等等这些他们在军人世家自幼被教育熏陶的东西,穿着军装的思嘉半分都没领会到。她根本不可能引以为荣,她就记得这身衣服是萨沙最恶心反胃的存在,现在只庆幸萨沙远在苏联,看不到这样面目全非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