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雪可以吗?” 银雪经过一晚上的休息,精神已经恢复了一大半,她正津津有味地吃着肉,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姜寒绯见银雪没有做出反应,转头让陶玉燕先回房间坐一会,等身上的冷气驱散再出来。“玉燕你先去休息一会?” “不行的,堂姐。”陶玉燕双手捧着装有热水的碗,手依然在不停颤抖。碗里的水在不断荡漾,在碗口处摇摇晃晃,碗几次要从手中脱落。 陶玉燕神情恐惧,眼底里藏着深深的不安,她本想要抓住姜寒绯的手,像小时候两姐妹一同玩耍一般亲昵无间。她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害怕触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贵重物件,又把手收回来。 姜寒绯望着陶玉燕的动作,心里面很不是滋味。从前,她不知道在一个家庭里,该如何与父母、兄弟姐妹相处,她是看着哥哥和姐姐怎么对待她,她就怎么去关心陶玉燕。 她曾他人口中得知,无论是多亲密的关系,当年岁渐长之后,都会出现变化。 姜寒绯怕被人讨厌,她对陶玉燕眼睛肿小心翼翼地讨好和不敢靠近的害怕,主动伸出手到陶玉燕手边。“玉燕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姜寒绯的记忆中,小时候的陶玉燕是鲜活生动的,而不是现在这样看人不抬头,而是抬眼瞧人。 陶玉燕带着一种胆怯在偷偷抬眼看姜寒绯的脸色。 陶玉燕低眉顺眼地答道:“堂姐,我……我是不是让白虎星君生厌了?” 姜寒绯愣了一下,要问是不是不被白虎喜欢,她和银雪刚见面那时可没有现在这么平和。“怎么会,银雪只是不喜陌生人。” “如此便好。”陶玉燕松了一口气,可是她看向姜寒绯的眼神依旧带着不可湮灭的不安。 陶玉燕的衣衫内贴着姜寒绯给她的暖贴,她不自觉垂下眼眸,不再看向姜寒绯,低声细语地说道:“堂姐,我与你不一样。” 陶玉燕低垂着头,手臂不自然地动了一下,她半白的衣袖随着动作拂动。 她的衣服颜色不如姜寒绯衣衫鲜艳,即使她们两姐妹的衣服都不是时下最新、最流行的款式,姜寒绯身上的衣服质感都远比陶玉燕的衣服要好些。 陶玉燕是那时才意识到,她与姜寒绯的不同之处。相异的地方不单单是姓氏,还有家庭。 女帝建起来的国家安定,女子能读书识字,有才识者还能参加科举,入朝为官。因为女帝的存在,他们为了不落人口舌,同意男女皆可入祠堂。 在过去,女子是不被允许入祠堂的,除非是犯了宗族的禁忌,进祠堂接受惩罚。只有男子才能进入祠堂参与各种家族的活动。 陶玉燕知道老一辈思想仍守旧,村子里的人都盼望家里能有一个男丁。 那会陶玉燕会因为自己姓陶而骄傲,她可以进出家族中的祠堂,而身上流淌着陶家血脉的姜寒绯却因为不姓陶,被排除在外。 姜寒绯听到陶玉燕的话,一时哑然。她仔细回想过去的细节,八岁以前的陶玉燕是春色里一抹鲜丽的花朵,沐浴阳光努力生长,静静等待花开。 姜寒绯还记得陶玉燕那时说过,她要走出村庄,要去县城生活,如果有能力还想要参加科考。 好像是在陶玉燕的弟弟出生以后…… 花的养分被夺走,生机在慢慢流逝。 要说两个人有哪里不一样的话,陶玉燕是不甘于现状,在破岩中也要破土、破岩生长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