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秾猛地踩了刹车,一辆自行车擦着车头骑了过去。 后座的柯小禾刚叫完就撞到了前排的座位上,肩膀被撞的如错位一样的疼,她揉着发酸的鼻子,眼泪不止的流着。 徐以秾竟然有一瞬间的慌神,他想转身询问,但一丝理智又早算好了刚才的速度根本不会撞的多严重,于是他裹在板正军装里的上身有些别扭的在座椅上扭了一半。 柯小禾揉着鼻子古怪的看着他,开了个明明知道不合时宜的玩笑,“放心,孩子还在。” “你……”徐以秾有些生气的转回身子,一脚踩下油门。 庆和堂的菜都是供前清内务府的,样式繁多用料珍奇,但最出名的居然只是一道叫做“桂花皮炸”的菜,无论从名字来说还是原材料角度来看都是一道家常可以捣鼓出来的菜。 可能难就难在这点上。 当一道菜的原料没什么奇特的时候,它呈现出口感与视觉却非凡人可以操作得出。 柯小禾看着那盘晶莹瓷碟上的层叠渲染的金黄色,浅的是切成细丝的肉皮,淡的是油锅里搅成细丝的蛋液。 吃的就是一个原料便宜,做工繁复,入口却反差极致。 富贵与贫穷,上与下,朝与民,当中隔开的是人,是好几代的人,而不是简单的金钱。 “小禾啊,多吃点,孩子要吃呢。” “是啊,吃点蹄髈,孩子头发长得好,我当年怀的时候就是,你看我们家。” 只是面熟的亲戚在柯小禾的周围说着玄幻的孕产经,听得她一个头两个大,加上包间内的暖气十足,抽烟的喝酒的,徐母的笑声一阵阵传来。 柯小禾的胸口发闷,翻滚起来,可能是吃了不少肉皮,她现在想吐。 “哟,小禾这个反应这么大,肯定是个男孩!”某位姑妈眼尖叫了起来,一桌子的亲戚都暂时停下了筷子,开始谈怎么光从面色就看出男女,每个都恨不得把自己说成送子观音坐下的童子,看婴儿性别一看一个准。 “我去下洗手间。”柯小禾起身。 “要不要陪着?” 徐母巧笑着按下姑妈,“哪里这么娇贵了,身子壮着呢。” “那倒是,这么壮看着就是儿子。” 柯小禾关上包房的门,站在走廊上看着旗袍长衫的招待们来来回回,这里比房间里要安静多了。 她边呼吸边朝后门的洗手间走去,徐以秾因为有事耽搁了还没到,她不想去前面万一碰上又没话说,现在两人之间剩下的就是心照不宣的尴尬与互相抵触。 柯小禾在洗手间里干呕了几下,头脑有些昏沉,洗了手对镜补妆,口红涂上后才觉得面色稍微回复了些。 她疑惑的看着镜子里的人,前几天头没这么痛的时候他还有种重生的感觉呢,今天这么一搞她又想去医院做一套检查了。 不知为什么,柯小禾最近总有一种自己要死在这儿的感觉。 “这儿”指的是这个空间,这个时代。 她掐了把苹果肌让自己兴奋起来,毕竟光明在前方,她现在已经拿稳了去海外的船票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对,她会去海外,她会逃开历史书上记载的苦难。 她一直是个自私的人。 柯小禾看着镜子里的人,慢慢的又了一团朦胧的男性影子笼罩其后,对她鄙夷又冷酷的说,“你是个自私的孩子,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你怎么能做那种事……你简直太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