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的绵柔雨雾,笼罩上空。 雁无痕微微蹙起眉梢。 从他们离开鬼门关算起,即便全程御剑也得飞两三个时辰,喜乐鬼方才被问灵鞭所伤,现下还挟持辛酉一路逃窜,所耗时间与精力只会更甚。 她不回自己的老巢,来这里做什么? 二人落地,问灵鞭自动收回雁无痕腰间,桃夭夭见状,立刻变化出一顶帷帽,默默盖在脑袋上。 雁无痕看了她一眼。 “你会法术?” “唔……也不算,只不过是跟着学了些实用的小把戏。” 雁无痕抬起头,看了看天上依旧漂浮的云层:“这日光还没出来,你着急戴帷帽做什么?” 桃夭夭单手拽着帷帽两侧的细绳,道:“鬼是见不得光的,我现在不提前准备好,待会和你去抓人的时候来不及戴怎么办?” 还没说完,她咂了咂嘴,话头一变。 “是我忘了。您是酆都城主,自有冥界主庇佑。别说见日光,就算在日头底下晒个几天都没事,哪还记得日光晒在鬼魂身上有多疼?” 想当初桃夭夭刚成为鬼魂时,也没人告诉她鬼不能晒太阳,她傻乎乎的跑去人间行善积德,结果被冬日里没什么温度的阳光晒得脸上又疼又痒。 要不是心疼那唾手可得的功德,她才不会咬牙坚持,害得后面几天脸上红疹一片,抓心挠肝的痒。 桃夭夭甩去脑子里令人痛苦的回忆,捻起帷帽两侧垂落的绳子,费力又滑稽打着绳结。 雁无痕寂静了许久,默了,反问她一句:“你想当吗?” 桃夭夭一只手粘在雁无痕的手腕上,只能腾出左手绕绳子,此刻她正和绳子斗得热火朝天,哪里知道雁无痕问的是什么? 这会子也是忙里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 “什么?” 雁无痕以为她没听清楚,便重复道:“你想成为酆都城主吗?” 桃夭夭扭绳的手骤然一顿,而后十分惊恐地瞪圆了眼睛。 她、她是这个意思吗? 她不是说鬼魂晒太阳很疼吗? 城主大人怎么问她想不想当城主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桃夭夭急忙否认着,连连说道:“城主大人,我没有任何指责您……不,不是指责。我是说您很厉害,也很受冥界主器重,所以才给您随意进出冥界,还不受日光束缚的特权……我是羡慕,羡慕!完全没有觊觎您位置的意思!” 雁无痕看着桃夭夭因摆得太快而摆出虚影的手,眼睑微微下落。 桃夭夭见状,瞬间噤声,屏住了呼吸。 半晌后,雁无痕松动了嘴角,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下。 “料你也没有这个胆识和能力。” 见自己躲过一劫,桃夭夭悬着的心终于落地,赶忙拾起掉落的细绳,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绳子松了一次又一次,系到后面,桃夭夭有些乱了,但这绳子像是偏要和她作对,怎么也系不好。 完了…… 城主大人现在看上去心情很不好,她现在连个绳子都系不成,万一耽误城主大人办事,城主大人会不会一气之下把她的刑期再加重几年? 这可不兴加刑啊…… 雁无痕偏过头,视线将将好落在那双有些笨拙又稍显慌乱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