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初春,但乍暖还寒,天气还是有些凛冽。 但裴如昭额上已经起了细密的汗珠。 …… 考场内争分夺秒,考场外分外煎熬。 裴如昭的两个侍女和护卫正坐在贡院对面茶楼的台阶前,身旁还端正地摆着那张贴了红纸的木板。 三个人忧心忡忡地,一会儿看看彼此,一会儿又抬眼看看考场。 好像这样就能从重重护卫以及贡院的高墙中看到她们的小姐一样。 太子齐恪明负责尚京南贡院的考场秩序。 他自然能看到裴如昭身边侍候的那几个仆从正等在外面,思忖片刻,让自己的小厮将人带到茶楼里去安置。 但这三个仆从脾气还有点倔,就一定要在正对贡院大门的地方等着,好让他们家小姐一出来就能看到他们。 太子齐恪明听到小厮的回禀,忍不住笑了一声,会试要持续三天,该说不说,裴如昭身边的这些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傻得可爱。 他要负责整个南贡院的秩序,所以也不能分出多少心思来去看顾这三个现如今在尚京城中无依无靠的小仆从,只吩咐太子府的人对他们多留心些,别被不长眼的家伙欺负了去。 齐恪明今日的心情很好,又或者说从他知道裴如昭准备参加科举,并一路顺利通过院试、乡试,甚至拔得头筹以足够耀眼地成绩杀进会试的战场后,他的心情就一直很好。 时隔一年之久,就在他以为真的要与裴如昭彻彻底底有缘无分的时候,她竟然用一种旁人完全想象不到的方式回来了! 科举! 女子堂堂正正参加科举! 这是大荣开国二十七年来头一遭的事情。 连他父皇都被惊动了。 犹记得父皇接到暗卫密报,说裴大人家的那个女儿竟然真的达成了女子参加科举的条件,并且即将参与会试时的神情。 他一贯深沉难测的父皇竟然笑得格外开心。 甚至是抚膺大笑,“不愧是裴一晖的女儿,不愧是朕看着长大的丫头!” 齐恪明与有荣焉,自打裴尚书到京城任职后,裴如昭便深得他父皇母后的喜爱,他们二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若非是那桩诗案触了父皇的霉头,也许早在一年前—— 齐恪明耳根微红,正要稳定心神,抬眼看到茶楼临街的房间里站了一个他不熟悉的人。 是个男人。 神情惫懒,气质疏放,斜倚在窗前也不知在看什么地方。 但没由来的,他看着不大顺眼。 站在窗边的男子似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放下手中的酒盅,朝他看过来。 男子遥遥举杯,露出个不大真切又十分模糊的笑容,“见过太子殿下。” 不知是不是齐恪明的错觉,他似乎觉得这个男人的笑容暗含嘲讽,甚至对他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 齐恪明是整个大荣朝都引以为傲的太子,就算对萍水相逢之人不喜也不会有任何失礼的举止。 他回以笑容,然后转身走进贡院之中巡视考场。 一直站在窗边的男子慢悠悠喝完杯中的酒,直到此时才敢放肆地将自己的眼神看向贡院之中。 好像这样就能看到那足够耀眼,甚至能撕破黑暗的红。 命运的车轮滚滚向前,陆璟之曾在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