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响。 所有人心头一跳,长街瞬时鸦雀无声。 人群再度息声,面面相觑不知眼下是个什么情况,裴如昭轻轻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干净每一根手指,平静地转身,凉薄的视线扫过蠢蠢欲动的人群。 立时,好事者作鸟兽散。 裴如昭目不斜视地跨进裴家旧宅大门,一直站在马车前的裴氏夫妇对视一眼,微妙地在彼此眼中看到无奈。 裴父叹息一声,抬手招呼家丁下人往宅里抬东西。 *** 从来到洛州开始,裴如昭便不曾迈出过裴宅一步。 安安静静待在自己的东院,除了用饭,几乎连与人的交流都要断绝。 裴如昭心如止水,整日里粗茶淡饭,衣着朴素,不是焚香煮茶,便是写字读书。 修身养性到像是要遁出红尘。 书房外人影晃动,连带着映在地上的光也不断变化。 裴如昭自然能听得到侍女和护卫们在门外忧心忡忡的窃窃私语,但她现在心中不宁,所以只好想办法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不多时,门前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失,裴如昭放下手里的书,黑沉的目光落在空中某处。 半晌,又拿起书来继续读。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的门被敲响,响起了母亲的声音,“昭儿,要不要到外面去走走?城外的花开了,你爹说这边有许多书斋,有不少孤本古籍——” “娘,昭儿无事。” 裴如昭放下手中的书,隔着一道门,轻声说道。 门外,裴母的声音慌乱一瞬,“怎么没事呢?平日里都能吃两碗饭,现在连一碗都不到,连话都不爱说了。原来三天两头不着家往外跑,现在——” 裴如昭,“……” 虽然娘说的是事实,但能不能不要这样直白的说出来给她多留点面子。 裴如昭默不作声地将门拉开,止住母亲接下来的话。 裴母怔愣片刻,在看到裴如昭一改往日的简朴衣着时,痛心疾首道:“昭儿,这不像你!” 裴如昭被她娘的孩子气逗得软了神色,她柔声说道:“娘,我没事。” “怎么没事?这怎么能说没事?”裴母不由分说地拉着裴如昭往外走,一面走一面说。 “不过是你爹被贬官了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迟早能东山再起,咱家一起回到尚京去!” “这是你爹要操心的事情,你跟着着急作甚?裴家这么大,你爹你娘有手有脚,难不成还养不起一个姑娘?” 裴如昭手上用力,拉着她娘站住,很认真地说道:“娘,我也是裴家人,我如何操心不得?” 裴母叹了一声,“我知你心中有不平,此番经历突然,从尚京到洛州难免有落差。但事情已成定局,也许用不了五年时间,等皇帝气消了,你爹就能回去了。” 五年。 裴如昭抿唇,眼中眸光微暗。 五年之后,她二十一岁。 对于一个女子而言,人生最夺目的时光都将在这里耗空。 难道就要让她这五年的时间里都待着这个地方,望着天,等一个别人施舍来的人生? 她自己的理想、追求,难倒都要在这五年里被一耗而空? 在裴如昭从未向他人提及的梦想里,她希望能走出家宅,走到外界广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