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便自然而然地肃静下来,无一人敢开口。 不知是谁偶尔抬眸瞧见了什么,忽然低声道:“公主驾到。” 年轻的朝臣微微昂首露脸,年迈的臣子则毫不掩饰欣赏的眼神。赵浅羽,大誉的长公主,为人聪慧敏黠,容色绝艳,长袖善交,为人称道。 然而,赵浅羽的眼中却只有一人。 “果然又是冲着太傅大人来的。” “公主与太傅,的确堪称绝配。” 有年少轻狂的臣子则低声嘲讽:“太傅大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竟然对公主爱答不理的。放眼大誉,哪有能比得上公主的女子。这要是我……” “是你又如何。”立刻有同僚嗔道:“你若有本事,也做太傅去。” “他……”少年臣子想说李太傅讨好渭北之事,可一想到此事事关重大,还是三缄其口道,悻悻道:“我不过是心疼公主罢了。” 赵浅羽的眼中的确只有李绵澈一人。即便是心怀火气而来,可在人群中看见他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惊喜。一众凡夫,唯有他如天人鹤立,朗目如星。 一向稳重的步伐里难得有几丝雀跃,走上前道:“太傅。” 李绵澈面容淡淡,问礼间微微向后退了半步。 两位都是一人之下的身份,谁都不敢在左右停留,故而一个个远远问礼便加快步伐。唯有那些自视家世不俗又觊觎公主的少年臣子方敢多看几眼。 但赵浅羽从来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只看向李绵澈道:“我有要紧事跟你说,李大人,敢问替渭北修缮驿道,可是你的主意?” 李绵澈幽幽看向不远处的下属一眼,方才回过神道:“此事不该公主过问。” “大誉是我赵家的天下,我为何不能过问?”赵浅羽的脸上微微有骄矜之色,但很快却又柔和下来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不得不多说一句。绵澈,此事实在是你做错了,你该立刻想一想挽救之法才对。若渭北得此驿道,将来岂非渭北之兵更轻易入我大誉腰腹之地?旁人不敢说,是因为怕你,是因为畏惧渭北候势力。可我什么都不怕,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做错。” 李绵澈抬手,轻轻转了转食指上的翡翠扳指,眼眸中映出深邃微凉的光芒。“臣,自有计较。”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嘴硬什么?”赵浅羽咬牙,但对上李绵澈漠然的威势,又气焰矮了一截,只窝火道:“错就错了,我与皇弟都不会怪你。你即便一时畏惧渭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渭北的势力的确不可小觑。不仅是你,连咱们朝堂上,也不知有多少人暗中投诚渭北。” “可你不一样。”赵浅羽刚刚低下的头又抬起来,微红的眼圈显得更加美艳:“你是我们大誉的李太傅啊。当初你以一己之力保我赵氏一族称帝,可谓脚踏白骨,身浸血河,可你何曾怕过啊?怎么如今……” 缀着两滴珍珠的粉面玉妆容,却丝毫得不到李绵澈的半分怜惜。他的眉心甚至已微微蹙起。 “你再执迷不悟,会后悔的。”赵浅羽见劝说无用,忿忿道:“我与皇弟虽一力信赖你,可渭北之事,不容商榷。今日我皇弟为安抚渭北候才容忍你此提议,可等来日平定渭北,定然会治你不忠之罪。到时候,只怕你求我也来不及了。” 她的裙角迎风轻拍地面,鲜丽的锦缎让白玉阶多了几分颜色。 “公主,陛下请您回宫。”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一位太监。赵浅羽含恨看去,才发现来得是先皇所留下的大太监魏宁。她这才多少收敛了一些气势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