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大人尽快安排人去查验马腹里尚存的食疗。” “好!”王赟停了一停,移开视线,“我去吩咐仵作再验验那两匹马。” 说着,他便朝那些还在梳篦击鞠场的衙役走去。 “请等一等!”黎慕白叫住他,却在他转来的含笑目光里,一下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想问的是江豫。 昨日击鞠变故后,不知江豫可否受伤?还有,江豫那种突然迸出的骇人目光,也是她心头的一个疑惑。 赵曦澄办完公务,也到了宴庆苑,一眼就看到了立在欲待吐蕊的楸树下相望的二人。 初夏的风,微微暖。斑驳的光影,仿若落英缤纷,漫漫浮在二人周身,合着碧蓝似琉璃翠的天,皎洁若珍珠白的云,好一幅珠辉玉映、岁月缱绻的画。 倘若,没有那道赐婚圣旨,他们二人是不是早已成为这画中之人了呢?抑或是她和她的表哥江豫,一起数着静好绵长的时日? 黎慕白似是觉察到了什么,旋即回首,眼帘就被一抹熟悉的紫色摄住。蓬勃绚烂的日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在赵曦澄紫锦长袍上溅起点点碎金,耀耀生辉。 看到她对自己投来一个明亮的笑,赵曦澄紧握成拳的手慢慢松展,心底的痛意渐渐褪去,窒住的呼吸亦缓缓恢复。 他步履坚稳地朝他们行去,王赟笑着迎过,叉手行礼。 赵曦澄作为和亲一事的主理人,自然而然问了问关于昨日击鞠赛事变故后的勘查进展。 黎慕白有些无聊,因为王赟已对她详细说过。掌心隐隐作疼,她看到裹住手掌的布条上血迹丝丝,应是刚刚握拳时动了伤口。 赵曦澄很快结束了与王赟的谈话。临走前,黎慕白低声提醒王赟尽快去验证马腹里的食料。 王赟让她放心便是,目送二人离去。 出了宴庆苑,赵曦澄直接带她出了宫。 “殿下,我想去一趟鸿胪客馆。”见赵曦澄似是没听到一般,黎慕白迟疑一下,慢吞吞解释,“我想鸿胪客馆里也许会有一些线索——” “本王饿了!”赵曦澄不悦地打断她的话,抬眸瞪了她一眼,“别忘了你凉王府司膳女官的身份!” “是!”黎慕白心虚地应道,“好像已过午时,请殿下恕我失职了!” 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黎慕白觑着赵曦澄身后的靠背,小心翼翼道:“马车里还有吃食吗?还是我去买点现成的回来?”她举着自己包裹着布条的双手,似是无意地在赵曦澄面前摇着,满脸委屈状,“唉!真希望我这手能快点好起来!这样就可亲自下厨了······” 听到她提起“亲自下厨”,赵曦澄脸一黑,凉凉盯向她。 日光透过锦帘,在她面颊上浅浅镀下一层辉彩,亮,却不刺目,使得她的五官如明珠仙露般淡淡生熠。那微微撅起的唇角,恰似那天夜里一瓣初绽的凌霄花。 他鬼使神差地捉过她晃来晃去的手,牢牢握住她的手腕,一瞬不瞬望住了她。 暖暖的触感,隔着薄薄的衣袖布料,明晰晰地烙上他掌心。 这双手,此生他都不想放开! 黎慕白被赵曦澄浓郁如酒的目光怔住,连撅起的嘴角一下都忘了放平。 马车粼粼,各色声音络绎不绝地掠过窗畔,又仿佛被消音了一般,一丝也漏不进车厢来,连空气都止住了流动。 直到一把风悄悄掀起锦帘,带来几缕浅淡若无的槐香,黎慕白方回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