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浮起一个虚虚的笑,一如手中那枝孤零零的花,“今天有劳郡主了,院子里可有新发现?” “没有!”赵姝儿摇头,一把抢过王赟手中的花,“这枝花的花苞真多,我拿回去插瓶。” 王赟见赵姝儿捧着花,嘴角弯着盈盈笑意,心里顿滑过一丝尴尬,又不忍拂了她的兴致,便道,“我再给郡主摘几枝好的吧。” “一枝就够了。”赵姝儿睁着乌黑的眸子,笑道,“我就喜欢这枝。” 王赟别开她晶亮的目光,“嗯,郡主喜欢就好。”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查?我想去义庄再检验下那侍女的尸首。” ······ 黎慕白出了院子,与驻守在门口的北夏护卫打过招呼后,便快步行往前厅。 快至前厅时,忽见一抹天青色的身影,正立于一株石榴旁。 石榴的花呈蓓蕾状,只露出点点簇簇的红,仿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羞少女。叶倒是密密的绿,衬得花前那抹天青色如一缕轻扬的茶烟。 是江豫!黎慕白眸光一颤,脚步略一迟疑。家中火灾真相至今不明,为免节外生枝,她现下还不想与江豫相认,于是准备绕道去前厅。不虞江豫在看到她后,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是白黎姑娘吧?在下是西洲路转运使江达安之子江豫。” 黎慕白无法避开,只好福了一下身子,垂着眼睑,沉捏嗓子,“见过江公子。” 她的脸,隔着绡帕,也能感觉得到江豫利如暗器般的探究目光。那目光,带着热,犹如六月天的赤炎,似要焚尽她脸上的绡帕才罢休。 江豫凝视着她,声音有些发抖,“你的嗓子——是被烟火熏坏了吗?” 黎慕白一惊,以为他认出了自己,但一想又不对。家中火灾发生时,她至始至终就未现过身。 她瞬间回转过来——江豫这是在试探她。 心神一定,她仍沉捏着嗓子,“请江公子见谅,奴婢不明白公子的话。” 江豫却突然靠近,手猛地一伸,就要去掀她脸上的雪青色绡帕。 石火电光间,黎慕白来不及做出反应,一下呆住了,只觉眼前一晃,日光直刺双目。 鼻翼尖倏地擦过一点凉与软,一片淡淡的影子,刹那之间就遮住了那晃眼的日光。往常里清润淡漠的声音,此刻却冷然如冰凌。 “请江公子自重!”赵曦澄压着怒气道。 黎慕白心下一松,只见赵曦澄正牢牢擒着江豫的手,宽大的紫锦衣袖恰好停在她鼻翼前端。 “凉王殿下误会了!”江豫抽回手,目光仍定格在黎慕白眉间,“我见这姑娘有些面熟,现在看来,许是我看岔眼了。抱歉!” “差之毫厘,便谬之千里。请江公子下次看仔细了再做定论!”赵曦澄一拂袖子,睨了黎慕白一眼,“本王今天还未用膳,既然郡主那边不需要你伺候了,回府去备膳食!” 黎慕白赶紧应道“是”,才觉手心已濡湿。她忙装成一副下人模样,跟着赵曦澄,头也不回地出了鸿胪客馆。 ······ “这是第二次了!”马车上,赵曦澄看着她忽然道。 黎慕白正想问赵曦澄——刚才他为何会如此及时出现在她和江豫面前,没料到赵曦澄陡地冒出这样一句话,一时不明所以。见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脸上,后知后觉才回味过来。 原来,他指的是这是她第二次把他的绡帕当面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