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赵曦澄眸光转暗,大吸一口气,语调幽冷: “可那画,隔段时间,还是会出现不同的人物图像,且每次出现在画布的不同位置。每次出现在图像里的人,都会面临各种险境。而我,正如画中人一样,跟他陷入相同的险境。” 虫鸣渐歇,夜露深重,到处寒浸浸的。悬于亭角的八角白纱细绢宫灯,幽光浮浮。 赵曦澄气息长舒,缓缓道: “这画,就如一个诅咒,从我击鞠受伤开始,一直企图禁锢我。我母后在世时,对我非常疼爱,我也根本不信有鬼神诅咒!” 黎慕白对赵曦澄点点头:“我也不信。” “这次出现的鳏夫图像,是在你及笄日出现的。你家火灾发生后,这图像消失过一段时间,现又突然重现。” 黎慕白浑身一颤,定定望着赵曦澄。他的脸湮没在模糊的夜色里,唯有双眸如天畔孤星,虽莹煌晶灿,却遥不可及。她摸出石黛,俄而想起这画至关重要,忙止住了手,沉声道: “此事有三种可能。第一种,我家火灾与操作这画的幕后之人有关,幕后之人可能得知我未遇难。但是,我进京路上极其注意。如果真有人知我仍存活,应会一路追捕我,可我一直未遇到任何追杀与跟踪。第二种情况,我的身份,被府中有人得知,而此人,可能就是潜伏在你身边操作这画的人。” “你的身份,应该只有我知。府中我经常无故找茬换人,因此外界传我行事荒唐、举止狠戾、心肠冷硬。目前府里的人,都是新进不久,只有童迁与锦允,一直未换。童迁是在我中毒后,我亲自选进府中的。他的背景来历,我查得十分清楚,不可能对画做手脚。” “越不可能的事,越可能发生。” “你说的也有理。只因他打理府中各项事宜甚合我意,所以一直留着他。”赵曦澄顿了下,“若他真是动了画的那人,我也可以顺着他查出幕后之人。” “殿下高明!那锦允呢?” “锦允本是父皇身边的一个小内侍,是我主动要来的。那次,我进宫去,见他被人欺负得很,心生不忍,便要了他。他是一个孤儿,在府中也甚是能干。” 黎慕白看到他眼底隐约浮起一丝亮光,想那锦允应是触动了他的内心某处,因此他才主动把锦允要来了凉王府。 “此事还有第三种情况。”黎慕白指着画中图像道。 “第三种?可是这次选妃?” “对,操作这画的幕后之人,可能会用此次选妃来作祟。我猜,殿下这次选妃,也许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选妃,竹篮打水一场空,岂不是正合了你意?”赵曦澄嘴角溢出一丝笑意,一直沉凝的脸,也渐渐松弛下来,“说起来,你也是父皇钦定给我的正妃。” “殿下,我——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理出符合目前线索的所有情况。我想尽快——尽快帮助殿下——完成任务!” “尽快完成任务,然后回西洲,是不是?” “嗯!”黎慕白低首轻轻应道。 “你放心,选妃结束后,我定会陪你去西洲一趟!只是,假若新王妃也要去,我不会阻拦,你要做好准备!” 赵曦澄似带戏谑地望着她,只见她倏地抬起头,一双眸如花间晨露,明明净净的,又似乎合上了几缕极薄的雾。 “殿下,那是你的王妃,我要做什么准备啊?” 赵曦澄目光一顿,也未理她。须臾后,他低首收好画匣,与她一起,穿过重重花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