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 赵曦澄神色一凛,冷冷道:“这么快就忘了你的誓言?” “我没有!”黎慕白停了一下,声音涩哑,“昨夜,我梦到我娘了。我想请殿下告诉我,我要怎样做才能达成殿下的要求!” 赵曦澄一时静默。 细细幽幽的花木夜香,随风潜入室内,吹乱二人鬓发、衣裾。 似是过了很久,又似是一刹那,他牵起黎慕白的手,轻揩她眼角泪痕,沉声道:“跟我来!” 两人走出室内,往不梨居深处行去。游廊上的镶铜黄纱宫灯,绣着梨花枝,在夜风里轻晃,如梦似幻。 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时而交叉,时而分离,又时而重叠。 行至游廊尽头,赵曦澄轻轻推开一扇门。是一个储物藏书间。宽阔的室内,立着几排高高的雕花乌漆大柜子。赵曦澄走到最里面,拉开柜门,拿出一个乌木长匣。随后,他锁上门,带着黎慕白离开。 到院中一小亭处,他示意黎慕白停下。几盏八角白纱细绢宫灯,正悬于亭角,梦一般地静静浮在幽夜下。 院内花木朦胧,虫鸣如织。 黎慕白见赵曦澄抱匣而立,身上还穿着圆领大袖的紫锦官袍,腰间环着犀金玉带,面容却隐在一片光影之后。 茫茫夜色里,身形修长的他有如一竿细韧的紫竹,仿佛一阵淡风就可吹弯。 默然半晌,赵曦澄才把手中的乌木长匣轻轻搁在青石桌上,准备拨弄。黎慕白见状,知匣子上有机关,便转过身去。 “啪啪”两声轻响后,赵曦澄命她转过身来。 她看到青石桌上摆着两个已开启的匣子,一大一小,匣子表面镂刻着精美的流云五福纹。 看来,这是个套匣。 赵曦澄的目光微微缩了一下,少顷,方缓缓拿起匣中之物,递给黎慕白,示意她打开。 黎慕白接过,是一个卷轴。她轻轻铺展,如铺开一片硕大的雪花。 卷轴洁白无比,上面有细幽的光隐隐浮动。卷轴左侧,书写着“江山眉妩”四个字。那字,笔走龙蛇,铁画银钩,又暗含柔情缱绻、妩丽娇媚,如一对死生契阔的檀郎谢女。 “这是一幅画,画布用的是鲛绡雪。”赵曦澄说道。 黎慕白曾听说过,鲛绡雪是舒州特产,为极其珍贵的贡品。它颜色洁白,且不管经过多少时日,雪白之色仍旧如初,一点泛黄也无。 她听到赵曦澄说这是一幅画,便细细看起来。只见诺大的画布上,除了“江山眉妩”四个大字外,只在最左边偏下的位置,有浅浅几笔。一个男子,独立于一座小冢前。冢前有一小碑,碑上似乎有字。 但光线不甚明亮,黎慕白看不太清那字。 图中男子的背影,透出一种寒冰般的孤独,黎慕白能感觉到一股深不见底的哀恸与绝望。 她抬眸看向赵曦澄。只见蝉翼般的灯光,从他的乌发上倾泻而下,他的周身,晕着一层模糊的影。他的脸,半明半暗,沉凝的目光,正落于画中男子身上。 “这是我母后留给我唯一的遗物。这画中之人,是在你家遭遇火灾无人生还后出现的。” 黎慕白呼吸一滞,怔怔问道:“什么叫‘在我家遭遇火灾无人生还后出现的’?” “你看下那个墓碑。” 黎慕白举起画纸。幽亮的光,从八角白纱细绢宫灯流出,流照在碑上。碑上有“爱妻”二字。 这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