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圆满,“我带你下山。” 这场谈话中,只有这句有了一点她的颜色,小小的高傲藏在尾音里,原来是示好,现在却成了妥协。 有的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 ** 下山之路,开始得很顺当,他们在云海缭绕之际离开岩骀,绕过长满水杉的绿湖,选了另一条路离开。 山林浩密,每一个方向都可以离开岩骀,这就是沈无淹为何屡次逃脱的原因。 沈无淹说,昨日大典前,他早就叫燎叶带着鲸死草先逃了,后来典礼大乱,根本没人发现燎叶跑了。 等到村里人察觉时,应该已经追不上了。 这是上路后他们唯一有过交谈,其余时间都是拐子鹑在滔滔不绝地胡拉乱扯,黏合了所有的阻滞。 她一直与沈无淹保持着距离,再不像之前那般紧紧地黏着。 沈无淹本来便是话少之人,他老老实实,她规规矩矩,交流自然便少了下去。 他知道她心有芥蒂,但仍能当她如最初那般,平宁、坦然,反过来便使得她心中更郁。 一看到他,她脑海中便有几个声音在同时说话,每一个都有理有据,每一句都高亢激昂。 一个说:“快刀斩乱麻,他是伥人,放在身边小心被咬。” 另一个立刻反对:“不行,放到外边去,他真成伥人了,咬的就是别人,你就是罪魁祸首。” 又有一个附和:“是的,沈无淹这等武力的伥人,造成的伤害只可能大不可能小。” 还有个声音鬼鬼祟祟地挑拨:“你要留,就要做好身和心都不要的打算。他要是先想起曲玛的好,再变成伥人,就真的自作自受不可活了。” 闹得不可开交心烦意乱时,那个最像她自己的声音就会冒出来一锤定音:“杀了便可!反正青络脑发作也是要杀的!” 这时她才有些如梦初醒,得以短暂地从烦忧中逃离。 哦,原来也不是,是沈无淹在叫她,还叫了几次。 “怎么了?”她有气无力地应,清了清脑中的乱绪。 他递过来几片白胖晶亮的厚叶子,“这一朵应该好吃。” 她没有伸手,看着那耳朵样圆圆润润的叶片,张口正要拒绝,他又说:“这是茶耳,我们叫厚面皮。” 后面三个字好像是在说他自己,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接了下来。 “揭开皮便能吃了,是甜脆口的。”他补充了一句,继续往前走,这样她要是扔掉,他也看不到了,“我担心前路有险。” 她扔握着那朵茶耳,好像吃下去,便是把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自己推翻。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将茶耳收进了袋中。 “不是说明日晚些便能出山了吗?”她回他的话,手遮凉棚看了一眼晴空下的山尖,烈日虽弄得人仰马困,但也能生出许多信心。 “我幼时也做过追兵,知道村里如何抓人。如果出发前的卦象显示蓬川之神不会放人下山,那么便不需要劳师动众去追捕,因为那人无论如何走不出去。” 就算沈无淹不说,她多多少少也觉得这两日走得过于顺畅了。 且不说拐走了沈无淹,单是放火又打人的罪名,岩骀人都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那会是什么?再遇一次幻海吗?”她问,至少跟他说话已没那么别扭了。 沈无淹直言不知道,毕竟他每一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