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回,岑今实在忍不了,在他抬手敲响之前就一把拉开了竹门:“你要找的人不在我这,别再来了。” 萧鹤别沉沉地看着岑今,眼中是深不见底的黑,看得他心底直发毛。在他打算找个借口把门关上时,那阴沉的小孩忽然开了口:“她还活着。” 这四个字说得缓慢而沉着,语气离充满了笃定。他看起来只是在陈述一个自己脑中既定事实,而非在向他求证些什么。 “她还活着。”他又重复了遍。 岑今沉默了片刻,什么也没说,把门关上了。 不是他不想说,也不是他不敢说,而是他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萧鹤别来找他这么多次,每次都朝屋里看了又看。也许是某次他桌上的手甲部件没收拾干净,又或许是渐在地上的机油被他发现...... 但也可能那孩子只是想找他确认自己心中的猜测罢了。 他只想知道,顾杪可否还活着。 不求相见,不望归回,不问来处,只许安康。 萧鹤别听进了顾杪的话语,也遵守了她的嘱托。他只是心中还有一丝小小的希望,那希望最终化为了倔强的执拗,推使着他不断地来旁敲侧击地知晓有关她的一切。 那之后,萧鹤别没有再来。 岑今不曾将这些与顾杪说,他只是告诉她,萧鹤别一切安好,活蹦乱跳,鲜活的他恨不得揍他一拳。 顾杪每每听闻,都会一板一眼地告诉他:“你若是揍他,我揍你。” 岑今额角暴起了一根青筋,握着顾杪卸下来的那条寒峥峥的铁手,高举在火炉之上,冷哼了声:“......你还要不要你这条胳膊了。” “对不起。”顾杪飞快的认错了。 岑今多少了解些顾杪的脾性。 若她知晓萧鹤别忍不住前来寻她的踪影,也许她当真会稳不住心态露了马脚。 和光帝本就忌惮她顾家三代,交托她以诸多皇朝密辛只是个盛大的赌局,一则是将顾家之人看在眼皮子底下,一则是利用她建得自己的兵,未雨绸缪。 但若顾杪当真有何纰漏,和光帝定不会手软——又或是说,他正就盼着此事。 好在顾杪终于找到了机会逃了出来。 尽管岑今依旧记恨顾杪给她平添了不少麻烦,但他真心有些为她松了口气。 而现下,易了容的顾杪愤恨地瞥了“救命恩人”岑今一眼,岑今吹了哑巴口哨,看向了另一一边。 顾杪捏着拳头站起了身,酝酿了半晌,才道:“叶公子大恩大德,在下无以为报。我看公子不像是缺钱之人,世俗钱俩恐怕入不了叶公子的眼。不如这样,下次见面,我定涌泉相报。” 这话说的,简直完美。 顾杪很久没说过这么些大段的话语,虽然脑筋转得太快给她累得够呛,但她倒是十分满意自己的说辞。 她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脚底抹油刚想开溜,却是一道嘹亮女声自头顶上传来:“我家公子为你运功渡气,你却说无以为报要一走了之?” 几声鹊起,枝叶沙响,有道亮色身影从树上跃了下来。 那是个黄衣少女,年纪不大,束高马尾,看着干练且灵巧。 顾杪心中一惊,飞快跃起,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这少女的气息掩藏地极好,方才因毒复发,顾杪失了几时五感。此刻刚刚恢复,正虚弱着,若非是少女出声,她险些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