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马到成功旗开得胜,拏云。”她对着门缝轻轻说。 星云被菜菜吓得炸了毛,胸前的白羽翻起来,露出下层的绒毛,远看整个鸟膨胀了一圈。 “行了行了,三五,把菜菜弄走。”李千沛想拿鹤腿上的信筒,却一直在原地打圈圈,“邪了门了,一千斤的墨雨你爱得要死,十斤重的狗怕成这样……别动了!待会捡一顿打啊!” 三五抱走了菜菜,芩姑姑拿了些蘑菇和蜜糖来给它,这才将二十六岁的大猛鹤安抚住。刚抽出信纸李千沛便惊住了,从来没见过师父给自己写过这么多字,足足三页,字体洒脱不羁却破天荒的码得整整齐齐。 李千沛坐到茶树下读信。 “老天师有什么事吗?”芩姑姑坐到她身边,也觉得老天师这回的篇幅有些过分长了。 一口气看完的李千沛叹了口气,说:“哎……只有最后三个字有用,其余的全是骂我的……脏话。” 芩姑姑端庄的脸上也出现一个愕然的表情,将军把信递给她看,果然,这几页纸上全是不堪入目的骂人话,先骂她过去一年多每逢神尊圣诞缺席斋醮法会,再骂她功课不齐、不修身、不自省,最后骂她不孝顺……装死都不来凤池山看他。 而信的最后,模棱两可写着: 先白下 不明 贺帝 降生宏 西七之 不深 方炁 日死 太天 妙 君 至 极 天 尊 同 芩姑姑将这一段反复读了几遍:“先贺西方太妙至极天尊同白帝七炁天君下降之日,不生不死,明宏深。”蹙着眉问:“秋分不是下个月吗?” 道教每年有八节日,这把八日里会有八位天尊天君下人间,录人罪福,观察善恶。其中秋分节是“西方太妙至极天尊同白帝七炁天君”下凡之日,李千沛的生日便是秋分,天师曾说,他当年是依据白帝下凡的指引找到她的。 师父这句话意思很简单:知道你短时间无法离开将军府,为师给你的生辰礼物是明宏深。 “明宏深……”李千沛念着这个名字,她当然知道这是谁,出入宫闱多年的她与那位青年御医多少有过几次交会,他给人印象是那样温和周到的人,在王老神仙之后将陛下和公主照顾得很好。 现在也是为数不多几位能够自由出入裕心殿的人员之一。 星云在寝室廊前啄完了蘑菇,抖了抖浑身的羽毛,似乎从先前的惊吓之中回过神来,一蹦一跳地在柱子间穿梭着。 李千沛恍然想起去年阙蓝与它跳舞的清晨,想起去年生辰日在开平城发生的事情,猛地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从芩姑姑手里夺回最后那一张纸,第一行第一个字,第二行第二个字,第三行第三个字,第四行第四个字…… 四个字连起来:先帝之死。 她手臂上的汗毛竖起来又倒下,过去一年,因为身在边境,关于先帝自戕的事情毫无进展,徐一品费了好多工夫也没有找到先帝去世时的在场人物……他们都像瑶夫人一样消失了。 神仙一样的师父,也觉得他们进展缓慢忍不住推一把。 “芩姑姑,你说……”她将手里那封信揉碎,“我现下这样的情况,要怎样才能会一会这个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