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蜡烛烧到尽头,蹦出几个火星,灭了。黑暗把两人紧紧裹住,他只能感觉到面前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温热。 “我……攒了很多钱,想要自己赎身,只差一点点了。云州松石是我母亲最喜欢的首饰,我攒了好些年,才能染得一件衣服……”几颗泪噼啪掉在地上,“你,你都给我烧了。” 她喉头发出一点声响,似是接不上他的话。 “阙蓝,并不想招惹将军……将军怎么不放过阙蓝?又不杀了阙蓝?” “因为……”她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因为我一看到你,就变得不能自控。比如现在,”她有意走近他一步,他无路可退呼吸近在咫尺,“比如现在,我当真想要扒了你的衣服,当真想伸手进去,当真想……” 她的嘴唇已经离他很近了,他不知道该不该躲开。 她却后退了一步,“我不当你是玩物,你自己也不行。你的命是我的,说是我的就是我的。”她说完就出去了,留他一个人在暗室里。 那你……把我当什么呢? 沈流韬集结好岛上的骑兵,有秩序地登船回海阳城,达达牵着马和徐一品在小广场上等她。 她跟刘鸳儿交涉好一些以后交接的细节,徐一品会留下海阳城里的一个暗桩,以便以后输送银钱和书信。徐一品向来善于布置斥候暗桩,早在李千沛接手玉字军之前就一直在袁公手下做斥候,精于各种暗语密信。 李弦疏骑不了马,又招呼了个小轿辇,几个小厮抬着他上船。李千沛眯眼看着叔叔惬意的神态,猛地伸手袭击徐一品的胸口和袖口,果然扯出好几张手帕,“徐、伯、衡。” “哎呀,玉龙不要抢夺伯衡的私物嘛。”他示意她还给他。 “哈,我抢你的,信不信都给你烧了。” “就知道玩火,流韬都给你带坏了。”他嘴里说着,伸手把手绢都抢过来,“我就留个念想,不像玉龙,人都要带走。” 阙蓝垂着头跟着他们。 李千沛拿马鞭戳了戳达达,温柔地说:“达达,以后你带着那个哥哥好不好?他可能不适应军营生活,你要替我照顾好他,好不好?” 达达碧绿的圆眼睛转了转,重重的点头,跑到后面去拉阙蓝,说:“跟上,要登船了。” 登船之后,李千沛回头看了看鸳鸯阁笼,虽然看不真切,还是恍然觉得刘鸳儿站在三楼目送他们。阙蓝背对着阁笼站在船舷,没有回头看一眼,他把身契牢牢收在贴身处,绝不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