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往桌上一撂,转过头控诉地看着这个近在咫尺,抱着自己的人。 宫御看着纸上那几个没骨头一般扭来扭去的字,笑意盈目。 见她回头,努力严肃起来,拿起她的手一点点捏,“娘子可是写累了,我给娘子按摩……” 兮月抽回手,抽了一下没抽动,宫御松开,她才抽了回去。 嘴上都能挂油瓶儿了,“笑笑笑,你就知道笑,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 说完扁扁嘴,作状要哭。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他缓缓贴近,印上她的唇,耳鬓厮磨。 彼此间呼吸交织,“我带你写,可行?” 她抱住他的脖子,额头挨着他的脸颊,“那我就要临这篇游记。” “……” 问题回到原点,宫御瞅着这篇字,依旧觉得哪哪不顺眼。 于是耐心说服她,“月儿,不说游记只是誊抄本,就是原版,也没名家的帖好。练字总是要临更好的,不然字越练越丑,意义何在?” “那你帮我找一个字好的,用游记的内容写个字帖不就好了?” 听了这话,宫御沉默下来。 “嗯?”他一会儿都没出声,兮月疑惑地去找他的眼睛。 宫御大手放在她的脖颈后捏几下,语气危险,“月儿想临谁的字?” 兮月还没察觉,“这我哪有研究,挑刺儿的是你,自然你去找。” 宫御手箍得她离他更近,就在她耳边低语,语气莫名,“朝中自不缺大儒,只是年龄大了身体不好,怎好为这种小事麻烦。倒是有几位青年才俊,年纪不大却已有名家风范,样貌也不错,月儿可是想临他们的?” 兮月越听越不对劲,到那句“样貌也不错”时倏然睁大眼睛,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哎,你……” 兮月深吸一口气,微笑,“既然这不行那不行,陛下都看不上,那要不您亲自帮我抄一遍?我心里,自然是陛下的字最好。” 宫御两根手指拉下她嘴角的弧度,“不行,娘子这话不真心。” 兮月干脆不笑了,“你怎么知道不真心?” 两人对视,僵持。 而后。 她转而蹙眉,掩面欲泣,“陛下这醋吃得好生没道理,我自进宫,一门不出二门不迈,日日眼里心里都只有陛下一人,陛下还疑心我想着什么青年才俊,我的真心……咳,您怎么全都看不到呢……” 宫御怀疑她最后一句是想说真心被狗吃了…… 他拿开她的袖子,摸摸她完全没红的眼眶,大度道:“看在贵妃这么卖力又这么可爱的份儿上,吾就赏你一本御笔真迹,如何?” “陛下当真?”兮月惊讶。 “自然,吾何时哄过你?” 这工作量可不小,她拽起他的手,幼稚地手指对手指印了个章。 “一言为定!咱都印章了,可不能反悔!”兮月笑得狡黠又肆意。 宫御笑着,使劲揉揉她的头发。 他要誊抄,她要练字。于是这晚他的大手捏着她的小手,从头开始,一笔一画一个字一个字的写过去,就算这样,也是兮月先扛不住,最后,微黄的明亮烛光下只剩他。 兮月倚在他面前的榻上,看他身型笔直,分外认真地一字一字写着,眼神一直黏在他身上,近乎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