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族分尸而食;而那个参军的家父,身死数日无人埋骨,野狗分食…… 乱世中的分尸食之,时刻都在上演,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却发现自己对此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强大的挫败感裹挟着他,他所有引以为傲的一夕崩塌,而最后唯一让他强撑着活下去的,唯有胸前那叠已被磨旧的信件。 …… 太贞十五年,苏玥共给沈沐辰去了两封信,一封告诉他柳世芝最近为她研制的新药,很有疗效;另一封告诉他兄长带她出去赏荷了,荷花很美,很美。 这一年,苏玥又收到沈沐辰的十二封回信,信中每次都会问她,为何去信越来越少。 除此之外,又是洋洋洒洒好几页的见闻,只不过这一年他的故事,既少了几分第一年踌躇满志的孤勇,亦少了些许第二年悲天悯人的不忿,余下的是一位身经百战、坚强不屈的边关将军。 信中他告诉她,这一年他们养精蓄锐,发起大规模反攻,不仅仅是夺回我们失去的城池,更是直取胡族城池,迫其停战。 他说只有战争结束,动乱纷争停止,百姓才能安居,将士才能归家。 他说相信他,战争很快就会结束…… 这一年,她已渐渐适应了没有沈沐辰的生活,但是不知为何,每每收到他的来信,眼泪还是会自己无声地跑出来。 但是她很喜欢读沈沐辰这一年写给她的信,她能感觉到,那个如太阳般的人没有被残忍的现实,所扼杀,他又站起来了,只不过这次他将成为燕国所有人的太阳。 至于在信中他问她,为何回信越来越少,不仅是因为她那毫无波澜的生活,实是无从写起,更重要的是她希望鸿鹄能尽情地高飞远举,慢慢淡化那些“无足挂齿”的牵绊。 直到最后,终会春晖亦逝,物是人非。 …… 太贞十六年,二月二十,黄道吉日,百无禁忌。 寅时刚过,天尚大黑,京城城门大开,陛下亲至,群官静候,百姓夹道。 满城如此阵仗在此恭候地正是,即将凯旋而归的三军将士们。 城内的人群中,有人在互道恭喜,有人在祝陛下长命安康,有人在夸赞我族战士英勇无敌,有人在贬低敌族不过尔尔,有人在炫耀自家孩子就在这杀敌的军队中…… 一时间,人声鼎沸,满城喝彩。 …… 卯时一刻,重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至每个人的耳中,众人喜呼:“来了,来了!他们归家了!” 不一会远处随着马蹄声,便能看到黑压压大军的轮廓。 太子于首,沈沐辰于次,三军随行,踏着山河向满城百姓走来。 众人遥遥见此,又是一阵欢呼。 可当太子的身影渐渐走近,逐渐清晰,众人才看到他右侧空荡荡的臂膀和沾满着凝固血液的盔甲,喧嚣止,无人敢议。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刚刚立下战功的年轻太子将因这截断臂,彻底废了,再也无法成为下一任储君。 再往后看,除了太子外,打头阵的包括沈沐辰等一众将士,他们所有人的盔甲都不似去时那般光鲜亮丽,其上沾满鲜血,遍布刀痕,狼狈不堪。 大队渐渐向前推走,后面的马车也逐渐映入眼帘,马车上不再像去时那般装满了粮草,现下装得是一个个受伤的无精打采的将士。 而到了最后的队尾,那百十余量马车上,竟不是伤员,而是被叠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