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只得劝慰道:“夫人,我们且回,事出突然先让玥儿考虑下吧。” “那——那母亲明日再来看你。”苏夫人三步两回头地被苏相牵了出去。 潇湘苑这才静了下来。 苏玥躺在床上,出神地看着头顶镶嵌金边的彩幔,内心一阵无奈。 但她并未就此歇下,反而时不时地看一眼门扉,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果不其然,不到半刻钟,苏相又回来了。 苏父见她并未睡去也不惊讶,这是父女俩长久以来的默契。当苏父把被惹哭的苏母哄走后,必然会回来再与苏玥促膝长谈一番。 苏父看着苏玥疲惫的眼神,心中满是心疼。在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大人半坐在塌前,对着自己苍白病态的女儿小心翼翼地开口:“玥儿,可是不想招婿?” “爹,我无意寻婿,亦不想拖累他人。” “玥儿,我和你娘亲终会老去,终有无法再陪着你的那一天。那些阴阳之说,道法之言你娘亲原也是不信的,只是你昏迷的这三日她太怕失去你了,便只能信了。” 苏玥听完这番话,心中半是动容,半是感伤。她知道娘亲爱她如命,但这爱沉甸甸的,有时候成为了一份枷锁,令她不能轻言放弃。 苏相见她并不言语,便只能自顾自地继续说着:“那德善法师却是高人,人前从不轻易占卜,你娘也是跪求了数次,直至哭晕在寺外,德善法师才松口帮忙,此法或许真得值得一试呢?” 苏玥看着眼前辫发灰白的父亲诉说着母亲的不易,拒绝的话到底是没有直接说出口,只是转移话题般地问道:“沈将军如今可安好?” “宫中御医保了一天一夜才算是救了回来,但五感尽失,将格尽毁。” 苏玥听完心里一紧,声音不自觉地颤抖着问道:“圣上将派谁北上坐镇?” “今日御前问话,钦点太子亲征,沐辰副将陪同。” “我晓得了,父亲回吧,我真的有些累了。” 苏相轻叹一口气,扶着床沿缓缓起身,“沐辰这孩子突遭此变,实属不易。明日他回府辞行,我们都需多多宽慰他。至于招婿一事就莫要与他提了,免得分心。” “我晓得轻重。”语落,不等苏相回复,苏玥便闭上了那轻如薄翼的眸子。 待脚步声走远,眼泪已占满了那白皙瘦削的脸颊。 今夜又不知是多少人的不眠夜。 苏玥再次醒来时,只觉光线分外刺眼,不知是谁扰人清梦地将那厚重的床幔收起,令正午的阳光直直地照在她的脸上。直到她偏头看清塌边坐着的人,不悦才被散去。 苏玥:“你可安好?” 沈沐辰:“你可安好?” 两个小心翼翼地声音同时响起,不论是那个满脸病态的人,还是那个满脸疲态的,闻之均是会心一笑。 “我早已无碍了,听母亲说那晚幸好你来得及时,不然我将生死未卜。” 苏玥郑重的看着沈沐辰的眼睛继续说道;“沈沐辰,谢谢你,为我挑灯而来。” 沈沐辰那晚从黏腻的梦中醒后,便只想来看她一眼。 当他怀着如此龌龊的想法踏进内寝时,看到的却是一头冷汗、满脸惨白、虚弱至极的少女,那一刻他的心如同被人刺穿了一个大洞,血流不止。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如何从内寝走到外寝,强装镇定地将尚在酣睡的芳依叫醒,然后吩咐她喊黄医师进来。他只记得那时每一瞬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