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得接走不可了,我刚养出点感情。 “我是想说,他这么久没见铃铛也是想得紧,过一阵你再要来吧。” “不是我开口要的,是他先问我要不要养铃铛的。”盛天翊辩解,又诧异道,“你偷听我们说话?” “还用偷听,那么大声,想听不见都难。”周大至说,“等下,你说什么,他主动把铃铛给你?嚯——”配一个夸张戏谑的表情。 他三句话不离王俊凯,盛天翊有点心烦,她用鞋尖碾熄烟蒂,漫声说:“这种细枝末节也要按头磕吗?那你怎么不说我俩上次见面都是一个多月前了。” “哦,记得这么清。”周大至继续贱兮兮。 “自己还单身呢,就想抢月老的活,还乱点鸳鸯谱,当心他老人家一个生气,把你从姻缘簿上划掉。”盛天翊开始单身狗互掐。 周大至不接招,问她:“别的同学你都陆续联系了,为什么从来不联系他?” “当年收场太难看,不知道和他说什么。” “嗯——这理由倒说得通。”周大至捻须点头。 “火机还我。”盛天翊一副懒得理你不想多说的姿态,扭头走开。 周大至在身后叫:“既然都说是当年了,又干嘛这么过不去。” 走廊上的水渍已经被护士拖干净了。 盛天翊散了烟味,再次推开门,王俊凯正静立在窗边,经过窗户的反射,她和他的视线交汇又错开。 她张口才发现不知该如何称呼他,干脆跳过,“……我没想跟你吵架。铃铛的事,对不起,我不应该、也没资格跟你争。但如果有什么情况,你……受累告诉我一声吧。 “大至说你嗓子刚刚恢复,要是后面你还需要修养,就别麻烦他了,我把铃铛接回去就行。” 她眼神定在虚空中某一点,因此错过他点头的动作,也没听见低沉到陷进喉咙里的一声“嗯”。 “我刚才说话也太冲了,抱歉。”王俊凯说。 于是各退一步,各自自打五十大板。 盛天翊又说:“前天李华在春风里请客,有方导,有张天,我本来以为你也在。” 王俊凯回过身。 盛天翊也抬眼看他,没再说什么,拧身出门。 他的经纪人几天前接到了方导剧组的进一步接触的意向,谈完后基本妥了,主要是再敲定一些合同细节。 女主演据说是个新人,没露过面,而张天是女主演的经纪人。 王俊凯眼睫翕张,心下了然。 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骤然意识到,世事似乎总是自我重复。她又是从周大至口中得知自己的情况,和当年曾广黎剧组何其相似。 人与人的相处模式实在是过于容易定型,明明他也曾懊悔,如果自己能相信她并不柔弱、收起自以为是的保护欲、对她更坦诚而不是当个锯嘴葫芦,或许他们就能走下去。明明说要改变,可是重逢第二面,就已经像是昨日重现。 王俊凯苦笑。 在一腔酸涩中,想起她隐晦的提醒,他的幽微心思又悄然活泛起来。 于是王俊凯又明白,心火从灰烬中也能轻易重燃,扑不灭,浇不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