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涂千里迟疑片刻,然后摆摆手说没什么,他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有那么一瞬想要把古陌辰不过就是个深藏不露的谋反老贼的话告诉他,但转念一想,他没有证据,龙忘机不会信他,就理智地将这股冲动给压了下去,心想此地不宜久留,就匆忙告辞转身要走。 龙忘机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问:“他们都叫你涂千面?”他摆出一副不打算立即让他走,却像是要叙叙旧的态度。 “不错,”涂千里自知涂千面的名声不太好,就委婉地替自己解释了几句,“我做不了玄术师,吃不了官家饭,但平生所学总不能浪费了,也要混口饭吃。” 龙忘机听到过他的一些事,不想道破他肆意滥用玄术到处坑蒙拐骗的行为,替他留了点儿自尊,思忖少顷,还是想帮他一把,就说:“你修为不低,若是有什么难处,日后可到癸虚山找我,我府中正缺几个督促修徒日常蓄灵练功的师傅……” “龙师兄不必费心,”未等龙忘机说完,涂千里打断他,“我这样挺好,这些年也自由散漫惯了,你说的这个差事,我做不来。” 龙忘机看他语气态度带着十足的市侩之气,恨不得立马一语点醒他这个不争气的懵懂之人,不禁就又多说了几句,“你师父在时,向来对你疼爱有加,也对你寄予厚望,总不想看到你如此。你我虽非同门,但我也希望你能听我几句,走走正途。” 涂千里冷冷一笑,说:“龙师兄别跟我提我师父,自他将我逐出师门那一日,我们便撇清了师徒关系,他要真像你口中所说对我寄予厚望,怎么会给我扣个行事鲁莽、怕我日后有辱师门的帽子随便将我赶走?你看,他可以放心了,我在外行走,从来都不打着他容子胥的大号做幌子。”说起旧事,他胸中难掩的意难平和对他师父的埋怨。 “我恐怕你对你师父有些误解。也许他也有他的苦衷。”龙忘机很想他迷途知返,说到这儿却欲言又止。 直觉告诉涂千里龙忘机像是知道些什么,可他只是笑笑,笑中带着些自嘲。 龙忘机思索着,踌躇着。他师父曾在容子胥的脉象中发现些异样,让他去送药时趁没人再给他把把脉。他想起当他坐在昏睡的容子胥身旁,大惊失色的时候,容子胥却突然醒过来抓住他胳膊,瞪着眼摇着头,让他什么都不要说。他那时已病入膏肓,龙忘机也只是个人微言轻的修徒,他不明白容子胥有什么顾虑,但明白他不想把事情闹大的意思,不知所措下便点头答应了他,回去后也没有如实禀告他师父。 容子胥不久后就去世了,司上青继任做了形幻师,并没有再发生什么,龙忘机就更没有理由再去向别人提起这件事。可他心里总有个疙瘩,只有他知道容子胥不是得急症而死,而且他临终前一定也察觉到异常。也许是有人要害他,他想,在那个时候不分青红皂白把涂千里赶下山一定有他的理由。只是年少的涂千里不明就里,反倒埋怨他。他想把真相告诉他,不过,兴许他也不会信。倘若信了,又难说他会不会去查,若有幕后黑手,他再惹祸上身,那就违背了容子胥的意愿;可如若不告诉他,他会一直这样带着对他师父的怨恨,没有方向地自暴自弃下去,他过去的人生信条早就在这样的打击下失去了任何意义。 他抬头瞥一眼站在他面前穿着一身夜行服的涂千里,他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连做贼都不心虚,他也不敢相信关于涂千面的传言。容子胥的死究竟跟谁有牵连,他一直没查到什么线索,现在事隔这么些年,无论怎样,也该是让他知道真相的时候了,或许他也能因此悬崖勒马,从此悔过重新做人。于是,他决定告诉他真相。 “你师父不是病死的。”龙忘机脱口而出,他将给他把过脉的事情告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