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蓦然记起了这张脸。那日开启虚境前,和他师父一起比试箭术的不也有他吗?那时的他们有着相仿的年龄,大好的年华,现如今,他师父业已仙逝,而作为离族人的凌准,这张脸虽添了些许沧桑,比起当年却并无甚岁月的痕迹。他心中不免叹息,他们巽、震两族生于这天地之间,纵是能呼风唤雨,万般神通,然在他们离族人眼中,如此一生岂不如白驹过隙一般?诚然,万法之中,谁都逃不过这生死,可是活百年是何滋味,活五百年上千年又是何等滋味? 凌准看他一副神游的模样,刚刚的比试也似有些心不在焉,自知他有心事不便对外人道,于是说明了来意,向他辞行,“叨扰了数日,族内还有些事务,随从们已在河岸等我多时,即刻我便启程了。” 萧遥客套了几句,执意相送,两人便并肩往河岸去。路上,凌准见他脸上愁云未散,便故作随意地问了句:“萧玄主有什么心事?” 萧遥回过神,方觉有些失态,“哦,只是想起了我师父……” “你师父?”凌准警觉了一下。 “这冰清剑曾是他的灵宝,如今我却未能继其所长,有负其所托。”萧遥自叹着。 “莫要妄自菲薄,你可知我们离族中既然有能操控四大灵宝之人,却为何要交予你们两族的玄术师?” 萧遥思忖片刻,何至于此,他师父曾跟他说过,离族中,两大灵司以及有皇族之血的御灵使,四大灵宝都能使得,譬如现如今的太灵司孟义慈便是其一,亦是唯一。而普通的一等御灵使或灵司通常也是可以操控一两样灵宝的。凌准可以做到武灵司,想必操控两样灵宝不在话下。只不过,他却从未想过他们离族人自己为何不将其据为己有,便请教他:“还请武灵司解惑。” “灵宝只有同玄术相结合,方显其威力,留在我族岂不是埋没?你同我比试,玄术无法与剑合二为一,你只能单凭剑术,故而打个平手,不过你师父剑术奇古,我却不及,但既然他选了你,冰清剑也选了你,相信只要加以时日,你的剑术功法定会有更高的造诣。” 萧遥心中豁然,点点头。都说武灵司自小是个孤儿,冷漠无情惯了,连儿女情长都不曾见他有过,刑罚惩处也一向严苛冷酷,故而大家见了他都颇有些惧怕。然而,几日的相处,在萧遥看来,他只不过是有些古板,又不苟言笑罢了,刚刚的几句话听起来就如同兄长般的鼓励,他总觉得他并不像大家说的那般,只是不善也不喜迎合众人,可惜对他无甚了解,即便心有疑惑,也需拿捏好了再问,便试探地问道:“原来师父在时,武灵司也曾与他交过手?” “你没听你师父与你提起?” “师父很少说起从前。” 一阵沉默。半响,凌准才喃喃地说:“哦,我们也只是有过几次切磋比试,但都是大战之前的事情了。” 萧遥嗯了声也没再多问。两人又说了些有的没的无关痛痒之事,各自憋着心中所疑,一直走到了湖岸。不过,萧遥心中的疑问在送走了凌准之后终于敞亮了,冰清剑或者说木堇寒想要让他记起的,竟然在与凌准的一场比试后变得越来越清晰。萧遥目送着船悠悠地越走越远,而过去的景象却随着这湖中漾来的清波越靠越近。 那时的木堇寒也如萧遥这般大,刚得了冰清剑不久,第一次带着灵宝开启影门,心中不免遐想万千,激动不已。他手执冰清剑,身着玉色华服出现在苍陵城外自家的校练场中时,硬是抢走了在他前面两大玄术师的风头——他的父亲火幻师木思涯,还有金幻师左云乔。 比试的原本有六人,站在正中的两人是离族的一等御灵使,一脸杀气的便是凌准,一脸仙气的